陆之昀的侧颜敛净分明,线条冷毅。 他薄唇微抿着,待微微地振了振广袖后,只低声回道:“我豢的那些鹰是要吃活物的,江卓弄了些兔子,早上你还没起时是我亲自去喂的。只是最近那些鹰比较难驯,它们把兔子咬死后又不吃,血倒是流了挺多。” 陆之昀讲话的声音依旧低沉醇厚,语气却是不咸不淡的,说起这种骇人的场面时,就像是在讲诉今晨到底吃了些什么似的轻松。 沈沅一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便觉得骇得慌,亦用纤手捂住了心口,还起了些呕意,有些想吐。 陆之昀见她那张巴掌大的芙蓉面登时变得霎白,不禁蹙起了锋眉,亦伸手拨弄了下她耳垂上坠着的耳铛。 “你的胆子还是太小了些。” 话落,他竟是低笑了一下,只是这笑意却没带着嘲弄,反是透了些无奈的纵容。 随即,男人又捏住了沈沅耳垂下的珍珠耳坠,待将它扶正后,复低声道:“我下回不同你说这些事了。” 沈沅努力地将那阵呕意压了下去。 却觉,这可不是她胆子小的事。 她固然是畏惧那种场面,却不至于被骇得呕吐。 八成她还是吃坏了东西,这才会起了这种反应。 —— 陆家老太太住的院落,也是个几进几出的大院。 花厅内,已经坐满了女眷和陆家的几个小辈。 寇氏神情平静地坐在上位的圈椅处,恰能听见老四家的那两个妾室小声的嘀咕之语—— “新入府的那个侯府嫡女,好像是扬州府的第一美人呢,只是上次在韶园宴上我没瞧见她,倒是不知道能生得多美。” “唉,这不管她的相貌几何,咱们这位新的主母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要不然怎么就在同谌哥儿退婚后,转瞬便嫁给了他的五叔呢。” “你小点声,可别让人听了去。” 寇氏听到这处,只持起茶盏啜了口清茶,掩饰住了眉间的不屑。 ——“公爷来了。” 小厮的话音甫落,花厅内,除却端坐于主位处的陆家老太太,其余女眷纷纷都从圈椅处站起了身。 亦将视线都落在了沈沅的身上。 却见,她果然是个容貌绝色,气质出尘的大美人。 甭说是在扬州府,就算是在京师,有着这样精致柔美相貌的,都没有几个。 怨不得这一直未娶的镇国公会看上她。 沈沅进了花厅后,便明显觉出,除却还没及笄的陆蓉,其余人等的面色都肉眼可见的暧昧起来,其中夹杂着各式各样的不明情绪。 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陆老太太穿着一身深青色的绣团袄子,她固然上了年岁,面上也都是深深的褶子,但依稀可辩,她在年轻时也定是个相貌端丽的女子。 沈沅在为陆老太太敬茶时,却发现,她在看她时,眼中充满着审视,没有她平素对小辈应有的慈爱。 她想起在前世时,这个老人也曾经给予过她善意,知道陆谌冷待她,有一次也在韶园同她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沈沅耐着心中的疑惑,同陆之昀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上席。 陆之昀修长的手搭在了扶手上,他凤目深邃,一进花厅,便让室内的氛感变得压迫冷厉了不少。 适才还在用眼瞟向她的那些女眷们见陆之昀如此,也都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向沈沅。 陆之昀这时对寇氏开口道:“沈氏既已入门,那三嫂也该享享清福,让她来接手这掌管公府中馈之事。”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