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地罩在白锦儿的身上,她一身桃红色的袍子也变得昏黄了起来,像是熟得极透得桃子,一戳还会有甜蜜的汁水流出来的样子。 陶阳想伸手戳一戳她的脸蛋,可想起周围还有其他人,手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其他的反应。 “时候不早了,马上暮鼓就响了,你还不快些回去。” 陶阳的语气温柔,好好地看着面前的姑娘。 被陶阳抓住机会说教了一番的白锦儿明显心情就不如陶阳,她撇了撇嘴,转身离开。 “小茶!” 白锦儿转过头,看见陶阳站在他家门口。已经有仆从出来点灯笼,烛光透过米黄的纸张洒了出来,把陶阳站的地方照的明亮。他就这样站在光里,对着白锦儿浅笑: “明日我想吃你做的汤饼。” 白锦儿一愣,她的脸不知为什么陡然红了,没有任何的回答,快步地走出了这条街。 只留下陶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地方。 ...... 白锦儿推开院门,正看见白老头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自己第一次回来时丢下的披帛。听见开门的声音,白老头看了过来,看见白锦儿,他脸上的担心瞬间消失,脸色沉了下来。 “去哪儿了?” “衣服就丢着也不收拾,门都没锁,你这臭丫头,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做事儿还毛毛躁躁的?” 白锦儿乖乖地走到白老头身前,低着头: “对不起阿翁,我刚刚出去的急......” “你啊,”白老头摇了摇头,“以后你自己住的时候,可千万小心,这要是忘记锁门有人跑进来,只是丢失了些财物还好,若是贼人起了什么心思,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可怎么办才好?” 白锦儿点了点头。 “你这回来了又急匆匆地去哪儿呢?” 白老头看见了白锦儿拿在手里的盒子,有些疑惑: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张大娘借我的簪子,”白锦儿抬起了手,“我把它落在陶阳那儿了,我就是去拿回来。” 听到这句话,白老头好转的脸色又黑了,他皱着眉头,敲了一下白锦儿的脑门。 “你这丫头,别人借给你的东西怎么能不收好呢?” “东西可还在?” “还在还在,”白锦儿赶忙打开了盒子,那支八宝簪子就静静地躺在里面。白老头拿着仔细看了看,完好无缺,才放了心。 “还好,若是丢了或是有损,我可怎么和老张交代。” 把簪子放进了盒子,白老头嘱咐白锦儿好好收好。 “阿翁,” 等把簪子收好之后,白锦儿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这个簪子,对张大娘来说很重要吗?” 白老头看了白锦儿一眼,似乎不知道她意指什么。 “就是,我看张大娘拿这个簪子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脸色,怎么说呢,感觉不是太好;而且她看见我戴这个簪子的时候都哭了。” 听了白锦儿的话白老头先是一愣,随后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他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那聒噪婆娘啊,这都几年的事情了,还过不去呢。” 看着白锦儿脸上的诧异,白老头抱着自己的葫芦,悠悠地开口: “十几年前吧,大约是你出生那年左右,这张家有个丫头正是六七岁的年纪。那小丫头啊,长得白白胖胖的,说话调子和她娘一样的高,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可招人疼了。这张林氏啊虽然之前生了两个儿子,这姑娘还是头一胎,疼的不行,还小小的年纪就给她置办了许多好东西,说是以后出嫁的时候做嫁妆,给女儿抬脸面。” “后来那一年,因为听说绵州茶叶生意好做,老张要送茶过去。不知怎么的家里女婢看管出了疏漏,那小丫头竟然跟着车队跑出去了。追到平昌大街的时候,小丫头躲避不及,被路上的马车撞死了。” 白老头又叹了口气, “等张林氏追出来的时候,那地上的血都已经冷了。” “老张他们老两口坐地上抱着那已经凉了的身子哭了好几个时辰。后来,也许是因为觉得愧疚吧,老张出去做生意,都甚少回家了。” “这张林氏大儿子已经娶妻分出去住了,她就守着小儿子在家。” 白老头摸了摸白锦儿的头发,唏嘘不已, “想是她看见你,是当看见了她那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女儿吧。” 白锦儿坐在白老头旁边发愣,她又回想起今天早晨出去时候,张大娘摸着她头发,眼底含泪的样子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