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彭文君的身份,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有一件本来不算是大事的小事,却被京都城物统局以六百里加急送到了秦州。 说实话,李恪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最开始他还以为是搞错了,可再三问过信使,却得到了确信的答案。 李恪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有一种被人愚弄被人背叛的羞怒。 紧接着李恪就迅速冷静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事关彭文君,李恪心思却变得微妙起来,尽管平时多有戒备提防,可看到这个消息,冷静下来之后,却莫名多了许多不舍。 又或者,心里极为不甘! 就在李恪心烦意乱的时候,外面传来少年侍从的通禀: “殿下,彭姑娘求见。” 李恪心里烦躁,一时间居然没注意,语气也显得十分焦躁: “让她进来!” 不同于以往的爽利步伐,今天彭文君的脚步极为轻柔,窸窸窣窣的,仿佛踩在云朵上舞蹈一般。 李恪这个时候已经傻了,当彭文君在两个小丫头的护持下一步一步走进办公室来的时候,李恪有一种错觉: 这个女人,正一步一步的走在自己的心坎上,走进了自己灵魂深处。 此时的彭文君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改穿着一身雪青长裙,竹纹青领褙子,外罩件粉绿的出锋斗篷。 头上的发髻高高挽起,梳着此时高门贵女最流行的凤点头,从上到下,一连插了六枝各式不同的发簪。 环佩叮当,珠翠满头。 嘴还是那张嘴,只不过染上了半点朱唇; 眉还是那道眉,却画上深黛,与神采齐飞; 颊还是那双颊,轻点朱晕,不逊飞霞; 人还是那个人,换了一身装扮,就从英姿飒爽的彭氏贵女,变成了落尘仙子。 李恪仿佛在做梦一样,耳边的声音也似乎变得缥缈起来: “臣妾永兴彭氏女行六,拜见太子殿下。” 李恪下意识的应声: “爱妃免礼。” 说完才发现不对,两人虽然以前如此玩笑过,可都知道只是玩笑。 但今天却不同,彭文君现在的样子,才真正配得上那些世家贵妇们当中的好事者,给她取的“当世第一世家女”的头衔。 李恪再想起桌上的那张情报时,顿时觉得无比碍眼,恨不得直接撕的粉碎。 同时,原本心里还有的一丝动摇也迅速坚定下来: “这个女人,我要了!” 李恪承认,自己这个时候就是个被视觉支配的雄性动物。 眼见太子直接被自己迷倒,彭文君心头窃喜,可这点喜意迅速变为酸涩,到了嘴边的话,也变成了: “请殿下自重。” 李恪一愣,马上就想到了那封情报,心里的嫉妒立马就像汹汹野火一般,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烧着。 他脸色颇不好看,忍着怒气没发火,而是将那封情报递给彭文君,语气也变得酸溜溜的: “看看这个。” 彭文君接过信,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心里一瞬间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沉重,艰涩的缓缓吐出几个字: “原来如此!” 李恪眉头一挑,听出这似乎有些问题。 不等他开口,彭文君拿出袖子里那封老祖宗的来信,低垂螓首道: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老祖宗要我回家。” 这话听起来,就有些意思了,像是委屈,又像是在撒娇,李恪心中一乐,随意看了一眼就丢开,浑不在意的说道: “那就不回去了!我养你啊!” “胡说!” 彭文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有些幽怨的说道: “聘为妻,奔为妾,永兴彭氏乃当世楷模,殿下难道要我做家族罪人么?” 李恪心头的火热,像是被一桶冷水直接浇透,人也冷静了下来,沉默稍许才缓缓说道: “徐无咎老贼,好卑鄙的手段。” 说实话,彭文君还真怕李恪和她在感情上纠缠,她怕自己会不舍得拒绝他的要求,最后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甚至她心里都在说服自己: 陈悦薇可以不避世俗非议,我为了殿下为什么不可以? 这种想法对于理智的彭文君来说,未免太可怕,心里也慌的厉害。 既然太子没有纠缠,她也迅速跟着转移话题: “但徐老贼用的是阳谋,如之奈何?” 短短的四个字,李恪却听的心花怒放,这种随心之语,显然是彭文君最真实的心思。 他不但不着急,反而想起一句诗来: “愿有岁月可回首,今日之见如人生初见,只留在岁月中回首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你说是不是,爱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