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并不难猜,李恪知道彭文君担心什么,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一举手就阻止了彭文君把话说下去: “放心,我心中有数。” 他见彭文君心急如焚,又悄声解释了一句:“多亏了这些人,才让我想到对策,换回他们是他们应得的”。 彭文君有些狐疑,但基于往常太子的神奇表现,勉强相信了几分。 “哈哈哈,殿下果然仁义无双!” 对面的南院大王心头畅快,嘴里夸着李恪,实际上看向李恪的眼神满是不屑。 在他这种人看来,别说是一群奴隶了,为了大事,就是妻子儿女都可以舍弃。 没想到李恪这个太子明明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要为一些不相干的贱奴,把存量稀缺的白糖兑给自己。 如此迂腐,就算再聪慧又能如何? 难怪那些行商都对这个蠢材太子赞不绝口,如此妇人之仁,可不就是大雍人最喜欢的仁德之君么? 崇尚武力和杀戮的南院大王才不会把一个满腹经纶,子曰诗云的腐儒太子放在眼中。 他心情变好,自觉也完成了任务,也就不再纠缠,痛快的应允了李恪的要求。 眼看着一石石珍贵的白糖从临时行宫里抬出来,被那些浑身脏臭的戎贼趾高气昂的抬走,东宫众人心头滴血一般肉痛。 尽管在军营之中日日操练,但大家还是对外界的情形多有耳闻,深知现在每一石白糖对太子殿下的重要性。 可是现在太子殿下竟然为了一些被北戎掳走的平民百姓,甘愿将这些珍贵的白糖舍弃,这让这些职场汉子如何不感动? 交易达成,那些奴隶也被释放了。 早就在北境吃足了苦头的奴隶们简直不敢相信。 当他们了解到,是大雍太子为了他们重回大雍,甘愿提前兑付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白糖时,这些被大雍人瞧不起,被北戎人视作猪狗不如的奴隶们惊呆了。 这,这是真的么? 手脚的铁链都被取走,人也被驱赶到东宫这边来,这些奴隶们这才终于相信,自己这辈子竟然真的还有自由的一天! 他们在北境见多了被掳走的雍人的悲惨命运,早就对未来绝望了。 在他们的内心最大的期望不过是吃饱一点,穿暖一点,少挨一点鞭打,再多对他们而言,只是奢望而已。 但是现在,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不知道是哪个开始,奴隶们一个接一个的痛哭失声,感激涕零的拜倒一片: “殿下,恩人啊!” “救命大恩,草民没齿不忘。” “恨不能为殿下当牛做马,以报殿下恩德万一!” …… 原本黄聪和许多后备营将士,都觉得不该救这些废物,可当看到他们对殿下心悦诚服的感恩时,心里也是感动不已。 黄聪心情激动,单膝跪地: “殿下仁德广被,泽润万民,末将感佩无地,只愿能为殿下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后备营的将士们纷纷跟上,哗啦啦的甲叶碰撞声响成一片: “愿为殿下前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彭文君心情复杂,明知道太子如此做不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果决,可偏偏见他如此得百姓人心,心里也莫名安静,忍不住苦笑着想道: “也罢,这样的殿下才让人死心塌地啊。算了算了,就算殿下事败,我以命相陪就是了。” 东宫这边的气氛越发悲壮,士气却也是越发的高昂。 对面的那些北戎人之前还在嘲笑大雍的太子是个废物,只会和大雍子民哭哭啼啼。 可当他们看到大雍子民和后备营对太子发自内心的爱戴,人人都对太子归心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了。 南院大王更是脸色一变,暗暗后悔自己竟然间接帮了李恪一个忙。 他是不肯吃亏的性子,马上眼珠子一转,对那些北戎武士吩咐道: “老夫突然兴致大发,想在此地逗留两三日。你们可以解散,不当值的时候多去本地酒楼喝喝酒,将今日太子仁义无双,兑付十六石白糖的事情好好宣扬宣扬!” 那些北戎武士大多糊里糊涂,不懂南院大王的险恶用心,但是能留在中原的花花世界多玩两天,他们却是求之不得。 比之苦寒的北境之地,中原对他们来说,是天堂一样的极乐世界。 李恪等人明知道这南院大王的阴险狠毒,却也奈何不了他这个持有节杖的北戎南院大王。 其实不用南院大王特意派人去宣扬,临时行宫这边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东宫前后兑付了两批,总共十七石白糖出去的事情,也迅速传到了那些有心人的耳中。 原本就已经是烈火烹油一样的红糖交易,更是再次火高三丈,价格再次飙升,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八千两一石! 与此同时,手握白糖券的那些人,也坐不住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