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为楷模?” 只听李恪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阮大富就在李恪身侧,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位太子殿下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难以捉摸,最重要的是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阮大富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可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慌乱的厉害。 别说是他这个无根浮萍一般的广南世子,就是广南伪王阮潢现在站在李恪面前,都要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无兵无卒的阮大富心里清楚的很,别看他这个广南世子的名头似乎很好用,可若是触怒了这位大雍太子殿下,都不用干别的,只需直接将他丢过边境,就有无数的广南人愿意砍了他的人头去讨好升龙城里的阮潢。 哪怕是现在恭恭敬敬在外面候见的莫氏族长,恭敬的对象也不是他这个丧家之犬一般的广南世子,而是兵锋正盛的大雍太子李恪殿下。 若是没有李恪的支持,就算莫氏依旧尊崇他这个光杆司令一样的广南世子,那也是奇货可居。 日后的命运都显而易见,不是被当做筹码送到升龙去换取莫氏氏族的利益,就是被抓到太原去当个泥胎木偶的菩萨供起来,成为莫氏手中提线木偶一般的傀儡。 这段话说起来又臭又长,实则在阮大富脑子里不过是瞬息间就闪过的念头。 他自知在李恪面前没什么根基,最害怕的就是触怒了李恪被遗弃,那结果对他而言比死更难接受。 这个时候阮大富也顾及不了什么“广南世子”的体面了,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恪面前,诚惶诚恐的边磕头边请罪: “外臣糊涂,外臣有罪,恳请太子殿下饶恕。” 阮大富的态度不可谓不诚恳,不过李恪并不满意。 这些广南人是什么德行,李恪既有上辈子的恶劣印象,又有这辈子的切肤之痛。 在李恪的计划中,这阮大富迟早是要放归广南的,若是现在不狠狠地敲打,难道等日后这家伙膨胀了,变得狂妄自大了再兴师动众的去敲打? 阮大富的求饶,并没有让李恪动摇,反而声音变得越发寒冷: “让莫氏这种丧心病狂,动辄屠城、驱民攻城的禽兽氏族当广南人的楷模? 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解释,你到底是什么居心啊?” 阮大富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恪如此愤怒,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明明这位太子殿下最是仁德爱民,自己居然蠢到去将莫氏这样在大雍犯下累累血债的禽兽氏族当做楷模。 想通了这一点,阮大富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匍匐在地上,语带呜咽,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外臣该死,外臣糊涂! 这莫氏丧心病狂,以杀戮残民为乐事,这等残暴不仁的禽兽之族,正该尽数诛杀,以正朝廷法纪才是。” 李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冰霜似乎也消融了,欣慰的说道: “很好,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很高兴,希望日后你回归广南,柄国持政之后,依然记得今日所言。” 说到这里,李恪的语气再次变得严厉起来: “若是日后你胆敢像这些畜生一般,荼毒百姓,我必再起大军兴师问罪,哪怕是荡平升龙,也在所不惜! 听明白没有?” 阮大富浑身一颤,身上的冷汗如同下雨一样流淌,忙不迭的磕头: “外臣明白,外臣领旨,外臣绝不敢忘记今日的教训。” “好了,起来吧!” 李恪随意的挥手,而后转向帐中诸位军将,正色说道: “如今,我大雍境内已经安宁,是时候反攻广南,为无辜死难的百姓讨还公道了! 这太原莫氏既是本次入寇的先锋,又曾在安平、凭祥各地造下无边杀孽,更在合浦城下献出驱民攻城的毒计,可谓丧心病狂,罪该万死! 孤曾经说过,犯我大雍者,虽远必诛! 这太原莫氏,就在必诛之列。 众将听令! 按照计划,分进合击,务必将作恶多端的太原莫氏除恶务尽,不可放纵任何一个作恶之人!” 帐中将校们齐齐起身,轰然应诺: “臣领旨!” 阮大富虽是广南世子,可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直接被吓的浑身发颤,心里也清楚李恪之所以留他在帐中,也不无敲打之意。 到现在阮大富已经被震的心惊胆颤,并且在心中暗暗发誓: “若是能回到升龙,登上王位,此生都不可与大雍为敌。” 被吓坏的不只阮大富一个,更惨的要数莫问涛了。 这位太原莫氏的族长,广南后将军,本来还满怀希望,带着憧憬前来投诚。 哪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