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被压在沙发一角,坦露美丽脆弱的喉咙,被谁的牙齿撕开的咬痕在往外冒血,被谁精心呵护的肌肤皮开肉绽,仿佛在控诉施暴之人。 “来见你,隔多久才来见你,是我任性的决定。如果让你感到痛苦,我很抱歉。” 她的声音柔软而低沉,仰望着他,神情含着一种微弱朦胧的迷惘。 颜西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双坦率而毫无阴翳的眼睛深处藏着的哀伤,心脏突然被狠狠抽紧似的一痛。 “你会后悔遇到我吗?”她自言自语般呢喃。“我以为我知道这个答案,现在忽然……不确定了。” 不,不,不对,不是那样的。颜西柳想。 他的人生,早在十五岁时就天翻地覆了。是他选择的这种几乎没有分量和价值的生存方式,是他选择步入黑暗而非光明,其中固然有他人的错,但归根究底,是他自己的选择。这样的生命中唯一值得一提的喜悦和回忆,就是与她共度的那七天。 而他从未打算和她走。 他心里曾有一个在夜晚会呜咽、会被冷风贯穿的空洞。现在那空洞也依然存在,但唯有想起她的时候,那里会有温软的风穿过,静静吹拂,十足惬意。 这些是真相,而他即将说出口的,则是卑劣无比的谎言。 颜西柳握住她的手,让掌心贴近自己胸膛:“……想起你的时候,这里一直会很痛。被殴打也好,被轮奸也好,都比不上的那种痛。好像胸膛真的要裂开一样。” 他直视她眸中轻微的震颤:“夫人觉得,要怎么补偿我呢?” “……怎么样都行。”祝栖迟说。“只要能稍稍减轻痛苦。” 青年垂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不错过她眼里一分一毫的情绪:“可以对夫人撒娇吗?可以做一些过分的事吗?” “可以。”她说,像是想到什么,嘴角一点点浮起笑意。“还没见过你撒娇。” 尽管心情忐忑而紧张,闻南蓉仍坚定地守在外面。两人出来时,看见女人领口处的血,立刻露出被狠狠吓了一跳的表情。 多年交往下来,祝栖迟印象最深的就是对方时刻游刃有余的狡猾姿态,此时颇觉有趣地挑起眉,撩过长发将伤口掩好。 “夫人,我和南蓉说几件事。”颜西柳轻咳一声,语气有点不好意思。 “我去开车。”祝栖迟转了转车钥匙,微微一笑。 —————— 颜西柳洗澡和清理自己的速度向来不慢,酒意让大脑稍觉昏沉,但他酒量向来好,此刻已排除大半影响。他将头发擦得半干,围着浴巾开门出来,想了想,又抽开手,径直让浴巾落向地面。 祝栖迟背对着他坐在床边,只脱了外套,似乎自回来后一直没怎么移动。颜西柳想说话的动作略微顿了顿。不清楚是妄想还是自作多情,他觉得女人身边好似笼罩着一层黑暗冰冷的雾。 我走了很长的路来见你。这句话突然跳进他脑海。颜西柳莫名觉得,这下面或许还藏有另一层难以理解但十分重要的含义。包括那间公寓,那颗找不出第二块的宝石,她对他没有由来的信任与纵容。 说来,对于面前这个人,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来撒娇吗?”她的声音微含笑意。 青年慢慢走到她面前,浑身赤裸。他的皮肤很白,经久不见天日的、不健康的惨白,胸膛遍布粉或褐的疤痕,在暗淡的灯光中泛着淡淡的玫瑰色。 唯一的观众的目光极具分量,落在身上,留下火烧似的实感。她的目光落向每一块尚未褪尽、留有难看黄绿色的淤痕;落在深浅不一、属于不同人撕扯出的牙印和伤疤处。 他在她双腿间跪下,将头贴向她的身体,两只手握住她的右手,吻她的指尖:“……对不起。” “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