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缜稍稍安了心, 岳母待她必然如姑母待他一般疼爱, 有亲人陪着, 夜里做恶梦便不会太难受。 水舀好了,萧缜一手拎一桶,佟穗吹灭烛灯, 夫妻俩快步回了东跨院。 北地天寒,禁不住日日沐浴, 昨晚佟穗已经洗过了,今日又一直待在老爷子的书房, 分一盆热水简单擦一擦就先钻进了被窝,等萧缜整个人都坐进浴桶,她再转个身,仰着脸与他说话。 “在同一个地方设伏两次,如果反王足够警觉提前发现了,那咱们五千步兵,能打赢反王大军吗?” 埋伏战是胜了,其中却有惊险之处。 萧缜:“能,只是伤亡会比伏击惨烈。” 反王人多,弱在战力与武器装备,就像几千只羊遇到十几头的狼群,最先想的还是逃。 提到伤亡,佟穗脑袋躺正,对着窗户道:“咱们这边战亡重伤共计四百余人,九成都是守城兵,还有一些过来帮忙的百姓。” 萧缜:“打仗便是如此,肯定要死人,多少而已,能用少量兵民的命换得全城绝大多数兵民的平安,已是你我之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佟穗点点头:“咱们这边的兵出事好歹还有抚恤,反王那边的兵死了就死了,什么也没有。” 萧缜:“祖父会有安排,明早就知道了。” 他洗了很久,洗完站起来,拎起外面剩下的半小桶温水再从上往下冲洗一遍,这才裹着巾子跨出浴桶。 擦拭完了再去倒水,很快,萧二爷带着一身的热气挤进了炕头的被窝。 他先捏了捏佟穗的胳膊,能感受到还有些僵,没叫疼才说明真的不是很严重了。 萧缜再捞出佟穗的双手,就着烛火细细打量。 握弓的左手掌心残留一道红红的淤痕,拉弦的右手除了戴着扳指的大拇指没有损伤,其他四根都有被弓弦勒出的小伤口。 佟穗:“没事,祖父给我配了药,连着涂两天就好了。” 萧缜再看向她的手背,有几处破皮,都是躲避敌方箭雨时撞到城墙刮蹭到的。 萧缜把每一处都亲了亲。 佟穗也在检查他的手:“你有受伤吗?” 萧缜抬眸,看着她道:“有,都在身上。” 佟穗紧张地就要去看,刚掀开被子,对上一片比他的脸要白很多的胸膛,忽地反应过来,恼羞之下一拳打在他身上。 萧缜抱着她一转,扣住她两条腕子道:“别动,怕碰到你手上的伤。” 佟穗的手就一直被他扣着。 直到萧缜坐正将她捞到怀里,再拉起被子将她裹住,佟穗才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萧缜想的是过往战场上的每一次冲锋陷阵,佟穗脑海里则接连浮现着城墙下敌兵前仆后继的攻城。 他冲杀,她死守,宁叫玉石俱焚。 夜半,尚未习惯战场残酷的佟穗又被魇醒了一次,呼吸正重着,萧缜捧起她的脸亲了上来。 昨晚是母亲的温柔小调,今晚是男人的热情似火。 佟穗分不清哪种安抚更管用,也许萧缜那都算不上安抚,他是生生把她累睡着的。 次日,佟穗被衣衫整齐的萧缜叫醒,窗外已经亮了。 萧缜看着她笑:“起来吧,跟我一起去南城门,都忙完了再让你好好睡顿懒觉。” 佟穗倒不是贪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