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走进电梯的人,最后让心脏缓慢下落。 我渐渐索然,渐渐放弃。 上天怎么会给一个自私的女人第二次好运气。 走出大楼,同事说想去吃炸鸡,而我刚好在经期,腹痛,胃口不佳,就想去买杯热咖啡,我们俩便分头行动。 附近一楼刚好有间costa。排队点单时,我随意扫了一圈,然后顿住了。 我看到了陆成则。 那一瞬间,有渡轮汽笛一样的鸣音在我耳朵里平白出现,漫长,盛大,轰然作响,时空和路人都成了慢放,喧嚣退隐,我听到自己的鼻息在加重,像在海面沉浮,透不过气。 明明才过去几天。 这几天我像无事人一般保持着平淡而固定的生活,把他看作一场梦,直至看到他——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把煎熬的情绪都缓存积压在了重遇他的这一刻。 大概也跟激素有关,我的心脏抽痛起来,剧烈而密集。 陆成则没有发现我,因为他的坐姿几乎是背对着我,能第一时间发现他,自然是因为,他本身出众,加之微侧着头,在跟同行谈笑。 他穿着挺括的黑色外套,脑后头发也乌亮得跟染出来的似的,一只手搭在桌边,另一只手随意握着纸杯,食指在杯身敲打。 他看起来状态很好,也是个无事人。 我收回目光。 端着咖啡回来时,店里已经坐满了人,走还是不走,我没有给自己太多选择的间隙,因为陆成则右后方的一个座位刚好有女生离席。 我走过去,坐下,他依旧没发现我。 然后,我抿了口咖啡,为自己开启了一场极有可能以失利告终的赌博游戏。我从挎包中取出了蓝牙耳机盒。 在他闲聊途中随手掂起手机去看的同一刻,我把一只耳机取出来,塞到耳朵里。 嘟,瞬间连上。 陆成则的身体明显一僵,继而静止在那里。 他知道了我的存在。 他会回头吗?他会找我吗?还是会立刻断开连接? 他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心跳如雷,目不转睛。 坐他对面的人应该是发觉不对劲,凑近询问,陆成则摇摇头,把手机放回原处。他没有转头,没有寻觅,更没有删掉我耳机。 不咸不淡,置若罔闻。好像已经将我排除到爱恨之外,变得没有意义。 我深吸一口气,捋了下头发,鼻头和眼眶莫名发胀,浑身冰凉,我又喝了口温热的咖啡,刚想摘掉耳机,一道熟悉的声线杀入我耳膜: “早上好,sugar。” 我的手停在半空。 “听歌吗?” 一片磨得薄而利的剑,猝不及防地刺进来,不见血,我的每一粒鸡皮疙瘩都因此悚立。 我惶惑抬眸,看见陆成则已经重新拿起手机,但坐姿未变。 前奏响起,弦乐放大,接着是电吉他。我当即听出是哪首歌,《爱人错过》,非常热门。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歌词出来的那一刻,隐痛就像是一种血红色的,带小刺的植物,在我体内无法阻止地蔓生着。 我猜他可能把音量调到了最大,室内人声全被阻隔,歌手唱腔如发泄,一股脑地怼过来,全无顾忌: “走过,路过,没遇过 回头,转头,还是错 你我不曾感受过,相撞在街口 相撞在街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