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月色下,那人穿一身粉衣戏服,身段婀娜,脸庞莹白,腮边勾勒一抹红,眼波流转间皆是风情。 下一刻,这着戏服的人提起衣角,莲步轻抬,手起了个式,一个低头,再一个回头,纤纤兰花指指着于大仙。 只见那眼里莹莹有泪,神情却恨恨,有怨也有情,还有着依恋,接着,泼辣的花旦唱腔起。 “你个无良的人儿,情浓意浓时,只花前月下的搂着奴,喊奴儿亲亲,眼下瞧着奴人老珠黄,你便爱淡情驰,不认奴,还喊奴一声劳什子的同志……你你你,” 他一跺脚,声音陡然提高,如泣血的黄莺。 “郎君,你好狠的心呐。” 潘三金大意的听懂了花前月下,还有那一句羞羞的亲亲。 他眼睛瞪得老大,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最后也跺了跺脚,痛心疾首。 “老仙儿你,你糊涂啊!” 现在可是有流氓罪的。 于老仙儿:…… 老庙的大门檐下,于大仙胡子邋遢,又瘦又老,浑身透着疲惫和无奈。 老仙儿老仙儿,不见仙儿,只见老。 大门下着戏服的人,只见那粉墨勾勒的眉眼精致动人,粉帕擦眼泪时,肩上外罩的镂空彩衣随着轻泣簌簌而动,当真是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是啊,糊涂啊。 潘垚不住的点头。 她小脑袋一低,视线落在自己手中的两块大红西瓜上。 ……应景了应景了,当真是好大的一口瓜啊。 …… 第七章 潘垚手中捧着两个大瓜,眼睛眨都不眨,滴溜溜的瞧着老庙里的这个大瓜。 香!这瓜贼大贼香! 潘三金也瞪着眼,鼻孔里还哼了哼气。 对上这两对相似的大眼睛,于大仙气得几乎要仰倒。 这半路出家的父女,就是有缘分在! “胡说什么,我和这位同志没有关系!”于大仙又气又憋屈,指着人的手都抖了。 他将自己的右脸颊往前凑了凑,伸手用力拍了拍,啪啪作响。 “瞧到没?这是老脸!” “你用脑子想想,我都这把年纪了,哪里还会跟什么风月沾上关系?这不是埋汰嘛。” 着戏服的伶人还在擦泪。 潘三金挺身而出,“就是这把年纪了还骗人家的感情,这才更埋汰!” 于大仙气得吹胡子! 他老仙儿的清白哟! 潘垚见被她三金爸这么话赶话,于大仙也不指人了,改成扶门大喘气,怕这老仙儿被气狠了,回头真成仙了,那就不美了。 这下,她也顾不得吃瓜,连忙道。 “爸,爸,咱们不插嘴,听于爷爷和这位姐姐说话。” “不是姐姐哦。”话才落,原先在小庙前擦眼泪的伶人停了动作,回头冲潘垚笑了笑,这一笑,当真是百媚生。 细细的眉,水波流转的桃花眼,简简单单的一个回眸,就好像有千言万语的情丝,欲说还休。 真是不打折扣的大美人。 不过,不是姐姐是什么? 潘垚不解。 “奴家花名小兰香,这里见过老爷小姐,有礼了。”伶人甩了甩袖,道了个万福。 端的是姿态婀娜,袅袅生香。 不过,这一声老爷和小姐,潘三金陡然警觉了。 他和潘垚不一样,他和于大仙都是从批.斗的年月里过来的,那时候抓的多严啊,到处都在抓资本主义的小尾巴,老爷小姐这样的称呼,大家都是不喊的。 不论贫富,天下兄弟姐妹一家亲,都是同志。 潘三金怀疑的看了眼自称小兰香的人。 那边,小兰香说着自己和于大仙的情谊。 潘垚从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她抬头瞧了一眼自家三金爸。 别瞧潘三金这会儿站得板直,还皱着眉抿着嘴,瞧过去有两分凶相,那裤腿下头,两条瘦腿正在偷偷的打摆呢。 “爸……” “嘘,别说话,爸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