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湿润的空气倾面而来,隐约能听到浪潮拍岸的声音。 “我们到水边了?”苏茜惊讶地问。 “嗯,西山太湖大道。”费可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道路。 他们的车如一叶孤舟,安静行驶在如水的夜中,沿着道路开始不断盘升,最后开到了一座小山的顶上。他们下车走到了观景平台上。太湖大道如一条金黄的钻石项链,圈出了一方蜿蜒水天。一轮圆月高悬,银辉落在水波上,绰绰浮浮。 苏茜抱着胳膊,在初秋的晚风中有些瑟缩,嘴里赞叹着眼前的美景。费可就站在她的身后,离得如此之近,微弱的温热若有似无地伏贴在她背上。 “冷不冷?我去拿你的披肩。”费可俯身在她耳边问道。 “好,谢谢。” 当一条橘色羊绒披肩披在肩头时,苏茜看到了披肩上垂下的爱马仕标签。她惊讶地说:“这不是我的披肩啊!” “是你的,送给你的。”费可为她整了整披肩,微微拢了一下她的肩头说,“原来那条有点旧了,我就换了一条。” 苏茜急忙把披肩往下捋:“我不能收这个,太贵重了!” “拿着!配你合适。” 费可按住她的手。苏茜像触电一样往回缩,可被他紧紧按住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有收回来过!”费可说。 苏茜诧异费可会如此强硬,便也不再坚持了。这个费可,怎么那么喜欢自作主张呢? 月色似乎特别能勾起怀旧之情,费可说起了白手起家的过往。不似白日里的意气风发,此时的他带着一点落寞。 “我爸反对我学金融、做金融,他一门心思要我进体制内,于是就干脆连学费也不给了……” “你恐怕想不到,我什么都干过,卖电话卡、送快递、瓦工……我瓦工的技术还不错呢……” “我爸总觉得他牛掰,现在我总算比他牛掰了一点……” “我常来这里,做金融压力大,看月亮能让心静一点。以后,我要在这里盖栋房子,就在这山上……” 他越说越激动,开始慷慨激昂地描绘起他的投资事业来,仿佛那是和平年代里唯一应该策马扬鞭、浴血奋战的沙场。那些不可思议的业绩指标,被他丰富的词汇和充沛的情感包装过后,也变得像超市货品的价签一样真实可信、唾手可得。 月下的湖水有种迷人的静谧。苏茜静静听着。这个人,不打招呼地闯到她面前,她对生活出现了久违的波澜而感到些许不安。然而超出这种不安的领域,却是更开阔的世界,那里充满了令她面颊红润、心跳加快的欣喜。 苏茜回到家,站在楼道的窗口,俯瞰着费可的车从这个外环边的普通小区里开走。她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到家了。” 倏的一下,便有了回复,只是一个嗯字。苏茜看着这一个字,看了好久。刚刚还充满期待的心漏出了个窟窿。她慢腾腾地走上楼梯,掏出钥匙,小心地在锁孔里转动着,试图把开门的声音降到最小。进了房间,灯也没开,她摸着黑把费可送的爱马仕披肩塞进了柜子的角落里。 最后,她爬上床,伸出手去,从身后抱住了早已睡下的丈夫白明礼。 “加完班了?”白明礼翻过身来抱住她,迷迷糊糊地问。 “嗯。”苏茜把头埋在了丈夫的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那一晚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漂浮在太湖中,水面淹到了口鼻处,窒息的恐慌锁住了四肢。她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绝望地瞪大眼睛,看到费可的脸映在水面上,怜爱地看着她。她却只能那样漂浮着,直到沉入水底。 白明礼和苏茜在同一个国企集团工作,分属总部和二级公司的财务部。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安逸稳定。白明礼对她很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宠了。可他们因为相亲而结为夫妻,在苏茜眼里就算不得爱情。婚前没有,婚后埋葬于柴米油盐中,便更是希望渺茫。 她本该知足,也不该抱怨一个老好人般的丈夫。可她对于白明礼那普普通通的样貌,对他平淡无奇的谈话,甚至对他的笑声,都快要忍无可忍了。她的内心如结满蛛网的破屋,一直在等待光亮照进来。是的,只需一点从天而降的爱情,她便能焕然一新。 太湖之畔的那晚后,苏茜的“加班”开始变得频繁起来。该发生的一切都发生了。一次欢爱过后,苏茜和费可躺在酒店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费可的手指在苏茜依旧光滑的胴体上漫不经心地划着。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