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这种方式偷偷送她进来。 说白了,不信她、不重视她罢了。 红姑和裴训月从小一起长大。她知道裴训月正心烦,因此并不多言,任其在澡盆子里泡着。谁知道过了半炷香,听见屏风那头起了轻轻的鼾声。 红姑愣怔,又禁不住苦笑。 老夫人说得对——这个阿月,就是个从古至今第一没心没肺的混不吝性子。 那一晚,二人就此歇下。窗外大雪纷飞,阴亮如昼。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幽怨之声,像人哭又像猫儿发情。想必就是回明窟里由来已久的怪声。 仿佛就在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天明了。 有人急匆匆敲门:“裴大人,出事了!” 裴训月睡得熟,红姑却警惕,立刻翻身下榻,更了衣,轻轻将门开了条缝。 “我家公子还没起,大人何事?” 来敲门的正是林斯致。他看见卸了妆的红姑,一愣,垂了眼:“那,劳烦姑娘转告裴大人,有急案。早膳已在前厅备下了。” 红姑答应,佯装要取水洗漱,跟着林斯致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心里却生疑。什么急事,需要上任第一天的新官这样匆忙处理? 僧录司本是个临时机构,借了一座民宅权当起居办公之处。三进四合院,从东厢房出来往正中的院子里走,刚好能透过重重宅门远远望到大街。只见那宅门深深之外,耀眼的金色占据街道,一半是明黄,一半是白雪,刺得人睁不开眼。 “什么东西那样亮?”红姑不由得问。 “是利运塔的废墟。”林斯致叹口气。 红姑微微愣住,又往前穿过垂花门,才看清了废墟的面目。老人讲利运塔利的是国运,当真没错。若非举大梁之力,怎能造得出这高可齐天、容纳七百僧人的巨塔?即便如今成了残垣,也有寻常房屋的几十倍高。 遮云蔽日,占据数条街道。金壁依旧辉煌,可惜无数佛像倾倒其中。或凶或慈,叫人触目心惊。 越走近,越是有股灾后废墟独有的腐尸气。 忽然,不远处响起一阵阵锤鼓之声,敲得极急促用力。“怎的清晨有人敲鼓?”红姑疑惑。 “对,敲得是咱们僧录司门口的路鼓。这是有案子了,正击鼓鸣冤呐。我来喊裴大人,就为了这件事。” “死的是当今皇后亲戚——在本地有名的方丈化虚。” 二人一时无话。雪昨夜停了,四周白茫茫。一片萧肃之气浑浊地笼住僧录司。忽然吱呀一声,蓦地把林斯致和红姑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裴训月开了门。 “烦请带我去正厅。”她穿着一身利落男装,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