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心事。 裴训月慢悠悠吃着,身旁却不见那素日常伴的婢女红姑。“她风寒了,在房中歇息。”裴训月这般向众人解释。李明香今晚话格外多,频频给裴训月夹菜。朱府众人依旧陪侍一旁,周举人突兀坐在朱知府一众姬妾中。 堂屋内两盏鲤鱼烛台,放了红烛。燃到一半,忽然,灭了。 几位小妾娇呼出声。林管家连忙起身去点蜡烛。众人都坐不住,衣带玉佩悉索之声不绝。府内近日凶案频出,无风的屋子里忽然灭了蜡烛,叫人觉得鬼气森森。 忽然,听见隔空中传来一阵女人笑声,太耳熟—— 竟和翠珠死那晚船上听来的笑声一模一样。 已有几个胆小的开始尖叫出声。唯有李明香镇定吩咐林管家:“快点燃起蜡烛!”然而为时已晚,只见雕有馥郁花蕊的屋椽上缓缓浮起一个影子。一道竖直的影子。不妩媚,木僵僵的。起初是道直线,缓缓变宽,才叫人瞧出来是人的侧影,侧影又变换角度,拉长。 原来是个披着齐地长发的女人。 “谁?出来!”朱知府怒呵。 影子当然不会作声。可是屋门突然开了。吱呀一声。阴冷月光下,一个长发女人骇然站在那里,身上尽在滴水,水珠顺着攒花翠绿的地毯流进众人吃饭的桌下,像条妖蛇。 女人穿着翠珠的披风。 点灯的林管家吓得抛了蜡烛,几个不抗事的家仆早一溜烟从门缝冲出去。姬妾们捂眼躲去墙角。桌上的菜馔慌乱中翻了一地。“有鬼啊!”老仆扯着嗓子喊,企图把平日里常来巡逻的金吾卫喊过来,可那屋门之外只有一片寂静的雪。 女鬼手微微一抬,血就流了下来。她的眼睛忽然凝聚起来,像一把寒刀,往屋里直直逼去,一双手吊在空中如同枯瘦的骨爪。长发飘动,那魅影行踪快如闪电。 昏暗中,裴训月冷冷望着李明香,只见她已经拔去了头上的金钗,预备向来人刺去。 “饶了我啊!我不是故意杀你的!饶我一命啊翠珠!”忽然有一阵哀嚎。 那是周举人屁滚尿流地趴在地上。 一室寂静。半晌,听见,女鬼幽幽地一声叹息。 ——“大人,这一句话,足够成为口供了吗?” 说罢,长发重又掖在耳后。面傅脂粉厚如糊墙下,露出一双清丽的眼。 这不正是裴大人口中患风寒的婢女红姑? “裴松,你的婢子竟敢在我府上装神弄鬼。”朱知府怒喝,“婢女无礼,罚杀便罢!” 裴训月嘴角弯起一抹凉意:“朱大人海涵,我的婢子无知村妇,行为不端。不过,这随意罚杀下人,实在是不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