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地说。 “什么事?” “那副词卷背后的秘密。你家人都因此收到了威胁。我相信你应该万分好奇,庄禄星为什么抄下这词卷。” 楚工匠说:“当然。” “你真觉得,庄禄星,是只因为喜欢筑造,所以做了你的徒弟吗?” 楚工匠愣住。他认识庄禄星甚至比认识自己的妻儿还早。当年,他本穷困潦倒,只有小庄违背父母之命愿意拜他为师。士农工商。小庄出身诗书之族,本不应该走上匠籍的路。可他志坚又勤敏,天生是个好料子。楚工便心安理得收了庄禄星,把这个徒弟培养得出了名。从那之后,来找他为师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娶妻生子,金银满盆,人生之路,从此顺遂。 庄禄星是楚天明的福星。楚工常常这般对人称道。他照顾庄禄星,像疼爱自己的亲生儿子。教他男子如何蓄须,听他初初为哪家姑娘情动,陪他冬日里跳河,只为捉一只小小的游鱼。那是世人眼中完满的师徒情,胜过亲生父子。 可楚工其实知道,小庄经常背着他读些诗书。小庄没有他那么爱画图,也没那么真正钻研筑造。他推荐的许多精巧器械,小庄都不敢兴趣。 唯一使小庄凝神的,只有利运塔。 可惜楚天明,在庄禄星还活着的时候,相伴喝了多少次酒,从来没敢问过他一句。 ——你究竟为何拜我为师? 接下来,趁那日落西山之际,楚天明便从仵作宋昏那里,听来一段他此生四十余年,最肝肠寸断的故事。 烟花将把京城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往前推两三个时辰,僧录司里,裴训月终于写完整副僧人花名册。她在词卷背面临了太祖的诗,又仔细揉皱,弄得恍如旧物,才郑重其事交给展刃。“务必小心保管!”她嘱咐。严冬生和小山也在一旁,听了她的话,也都小心翼翼护着那副词卷。马蹄声在那时一阵阵响过僧录司口。宫令已下。北坊官场的许多人,显然都在去京中赴宴的路上。 裴训月不容耽搁,便让红姑推着她往卫宅中去,那儿有她母亲带来的新装和面纱。进宫面圣,必须小心掩饰女子身份。临走前,她又嘱咐了僧录司里众人,宫宴这几天,她估计不住在此,要胖婶记得多给小山做点肉,又让老书吏勤扫院子,陈茂等人别多吃酒,夜深记得锁门。唯独不见林斯致和冯利二人。“他们好像中午就一起出去了。”红姑说。 裴训月心里疑惑,然而那时木轮椅的轴已经越过了门槛。她回头,见僧录司那普普通通的招牌在烟花璀璨下竟也遒劲飘逸,如龙腾虎跃。心中一刹那有些难以名状的牵动。但愿此去皇宫顺利。她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