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巾帼拘束,也可摘星攀月。 他的儿女......他的厚望......他的慈心—— “你太小瞧裴氏子。”裴振安冷冷说着,就松了手,见卫岱一目眦尽裂:“她不可能逃出来......她不可能——”然而裴训月已经下了马,双足无力,膝行在地,却被一旁奔来的展刃背起,进了殿里。 那词卷倏忽掉落在地,骨碌碌滚过数道纤尘不染的玉砖,伴随着高声的呼喊—— “僧录司二人诽谤太祖,击鼓造谣,合该当斩!皇帝,叫刑部来拿!” 太后厉声,话音刚落,只见那僧录司二人已被拘进门口。她轻蔑地望,却在看见宋昏的一刹那,睁大了眼。 颤栗乍起。 钟氏稳坐凤椅二十余年,唯一噩梦连连,殊不敢想,又从不能忘—— 那争鸣不休,铮铮反骨的少年。 “母亲今日陪我练字吗?”“母亲,父皇给我的甜糕,送你吃。”“母亲,我怕......”“母亲怎么不开心?” “昀儿有好东西给你看。”小小稚童牵起她绵延数步的长裙,那将她坠得呼吸不能的一柄凤冠,经了他的手,忽然就停上一粒小小的萤火虫,夜色里闪烁如星,小人儿软软靠着她,朝她撒娇:“母亲喜欢吗?” 她其实最讨厌虫子,只好勉强称赞。孩子以为她当真喜欢,便将萤火虫捉了满壶,天天月月地给她看。劝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索性命人在凤冠上镶了颗夜明珠:“不用再捉了,我有了。”孩子努着嘴,就黏住她:“那母亲既然开心,就笑一笑。” 钟氏刚想做出笑脸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在笑着了。 再恨那淑贵妃又如何?已经死了的女人,既然留下一个孩子,索性带在身边养着。猫狗看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李继昀。那孩子天生惹人厚爱,温慈至极的性子。这么多年的噩梦,徒然自欺罢了。李继昀何时拂她的意?何时同她争鸣?何时有过反骨?他只当她真是母亲。 他信她,所以那一晚宫外热闹纷繁,也没有出去,安分等她。 “今晚陪母后看看花灯。”她对少年说。 钟氏站在殿上,只觉天旋地转,摇晃之间跌在座前。手上三寸红甲不知不觉中划破了腕,血流汩汩。好多人惊恐地奔向她来。凤冠震动,夜明珠璀璨如星。她颤颤抬头,见宋昏盯着她看。 那双熟悉的眼里,一丝波澜也无。 第44章 人皮鼓钹 (九)顽石 刘迎数着拍子,敲到第三百二十下的时候,手就脱了力。 一旦停止敲击,不再有登闻鼓供万民诉冤的庇护,他便只成了城墙上动乱的小民,可被金吾卫随时击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