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承恩公府正门前,扬言要让方尧年还他们女儿的性命来。 方家人起先还想用权势压人,可权势压得了一个人,压不了一片。甚至因为方家表现出来的傲慢,又一次激怒了外头的那些围观百姓。 今日若是沉默了,来日受害的会不会就是他们的家人? 他们不能退。 眼瞧着事态越发严重,承恩公府不得不求助于宫中的皇后。 皇后刚料理完了宫务,本就心烦,听闻自己母家竟闹出这样的事儿,险些没能稳住仪态。 台下禀事的仆从战战兢兢,半晌没听到皇后发问,心渐渐往下沉。 又等了许久,就在他担心自己脑子将要搬家后,皇后才颓然地问了一句:“如今外头传的那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小太监俯首,颤颤巍巍:“……是,是真的。” “尧年竟如此糊涂,他手底下有几条人命?” 小太监犹豫,要是说真话,皇后娘娘会不会更生气? 皇后疲惫地问完,忽然抬头,“罢了,不必再说。” 杀一人跟杀百人没有什么分别,只要端妃一派还盯着承恩公府,这回的事情便不会被一笔带过。 皇后只恨母家糊涂,教子无方。她在宫中步步为营,结果母家却出了这样的事儿,她纵然有能力保承恩公府根基不损,但是名声丢了,便找不回来了,太子身上也会落下一个终身的污点。早知有今日祸患,当日方尧年出生之时,就该被溺死。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传达了承恩公府的意思:“国公爷说,这回的事情太过蹊跷,定是端妃他们做的局。还让娘娘千万想想法子,看看能否保大公子无恙。” “本宫有什么法子?”皇后摁着眉心,她不怀疑此事是端妃做局。端妃恨傅美人,同样恨她,傅美人如今没了,端妃的恨意丝毫未减,反而都冲着她来了,“你去告诉他们,看好方尧年,在本宫没有指令之前,不准方尧年再有半点动作。” 皇后敲打完,便一心只想着如何给太子、给她脱罪。他们与承恩公府天然便是一体,但是只要将态度摆出来,只要皇上不追究,太子与她便都能保全。 但愿,皇上能不追究。 皇后一身素白妆,亲自前往大明宫求见皇上。 皇上并未允她进殿,皇后差人问过,里面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还有御史大夫。 听到这三者,皇后顿觉不妙,看来,皇上并不打算看到她与太子的面子上保全承恩公府的颜面,这已是最坏的结果。 眼前这般,只能弃车保帅了。 等三位大臣从大明宫出来后,她终于得以进内。 刚入大殿,皇后察觉到皇上面色不善后,立马跪下请罪:“圣上,妾身有罪。” 皇上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这位一身素净、面若观音的x妻子,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先前他让成安追查傅美人一事,竟都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有关傅美人谋害龙胎一事,物证确凿,但是人证大多都已被诛杀,剩下几个伺候傅美人的大多被放出了宫。成安顺着往下查,结果那些宫人竟都莫名其妙相继死了,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除非将后宫高位嫔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拿去严刑逼供,否则还真查不出什么东西,但若是如此又太过兴师动众了。为了一个犯了罪的傅美人严查后宫,必会惹得后宫人心动荡。于此事上,皇上遭遇了久违的憋屈感。而后宫能有这般能耐让他憋屈的,不过两三之数罢了。 皇上打量着对方,眼中划过一丝冷光,并未叫起皇后:“你最多是个监管不力,犯死罪的是你母家侄子。” 从前倒是他小看了承恩公府,竟然能跟京兆府串通一气。 皇后心中狠狠一揪。虽然她已决意放弃方尧年,但是皇上这么快定下死罪还是叫皇后始料未及。她不求情,只说:“妾身实不知情,若知道母家有人为非作歹,必定早早加以约束,不会酿成今日这般苦果。” 皇上未顺着她的话,反而道:“杀人偿命,法不容情。承恩公府犯了天怒人怨的大罪,不仅有伤皇家体面,更会让群臣百姓质疑皇后失德,继而牵连储君,动摇国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