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凄厉的画角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钟儿,鼓儿,陆续由南向北响起,士兵集合的哨子声,百姓呼儿唤女的呼喊响成一团。几个新附军小校,慌慌张张地跑往南门方向。 “大人,光复军打过来了,在南门列阵。”传令兵慌慌张张地报告着。 “光复军,有多少人马?”黄去疾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谁剿灭谁呀?官兵没找到土匪,土匪倒打上门来了。 “很多,很多,足有好几万。” “胡说,光复军哪有那么多人马?待本都督去看,要是谎报军情,砍了你的狗头。”黄去疾大声斥责道。随后在亲兵的服侍下,颤抖着披上了纸铠。对于他这种对于文臣出身的将领,皮甲太凉,钢甲太重,而棉纸糊成的甲,是穿着的首选。至于纸铠是否如传说中那样结实且不去管,至少,那镀了层锡的光鲜表面能衬托出几丝一军统帅的威风。 当黄去疾带着几个心腹将领赶到城头的时候,遥遥的已经可以看见光复军的大旗,人马确实很多,足有两万。与城头上嘈杂的新附军相比,来犯之敌简直可以用安静二字形容。没有喧哗和呐喊,士兵们在低级将领的带动下排好攻击阵型,三四面米外,百十个光复军战士在盾牌的掩护下,将几大铁桶推到阵前。有人忙碌的挖着大坑,将半个桶身埋到地下,桶口斜指向城墙。活象几只蹲在地上的蛤蟆,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巴。 “真的是光复军,这么多人马呀。”守城的士兵有些慌乱。对面那熟悉的故国旗鼓和严整的阵容让他们感到非常压抑,有人开始切切私语。原本低微的士气一下子降到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黄去疾的心腹将领和几千直辖部曲在旁边监督着,已经有人打算弃械逃命。 “光复军怎么有这,这么多人马,南剑州李英呢,他不是在咱们前面吗?怎么没挡住吗?”黄去疾听到士兵的议论,愈发紧张,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都督,是出战还是坚守。”黄去疾的本家兄弟黄升天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登时惹来一片白眼。按军中规矩,守军数量与敌军相差不大时,当遣一将领兵出城,挫一挫来犯之敌的锐气。可看看对方军容,诸将心中谁也没有出城后还能活着回来的把握。纷纷转过头,唯恐黄去疾听了兄弟的主意,把令箭发发到自己头上。 “敌锋正锐,我,我当坚守。待其粮尽,气泻,自去。”邵武大都督黄去疾知道没人肯出城搏命,英明的做出了守城的决定。众将领答应一声,各自按各自的理解去安排城墙的防务。 “都督,贼兵与我军数量相差不多,城中士卒依险据守,尚可一战。”统军万户王宏强跟在蒙古人身后打过硬仗,见过场面比黄去疾多些,拉拉主帅的衣袖,小声安慰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打了。黄去疾双手扶住城头,挺直腰杆喊道:“来人,给本都督擂鼓。” 连绵的鼓声从城头响起,多少挽回了一点颓势。几个死忠的部曲大声鼓噪呐喊,喊了几声,见没人接茬,也就蔫了下去。倒是一些打过仗的老兵,将床子弩、滚木、擂石七手八脚的摆好,以防敌军攻城。 天已经大亮,一个光复军士兵打开木盒,将里边的东西扯出来,高高挑在竹竿上。大元南剑州最高长官李英的空洞的双眼,正对上黄去疾的目光。 “李英”黄去疾两眼发黑,差点晕倒在地。五路围攻光复军,李英是急先锋,如今李英的脑袋挂上了高杆,南剑州两万人马无疑全军覆没了。 “后退,准备点火。”随着命令下达。忙忙碌碌的光复军士兵向后跑去,只剩那几只大铁桶张着大嘴,嘲笑般地对着城墙。 几条火线向着铁桶靠近,城墙上的新附军目瞪口呆地望着下面。 “嘭”“嘭”“嘭”随着连续几声闷响,五、六个黑乎乎的东西带着火花从铁桶中飞出,向永安城飞去。 轰、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炸雷接连响起。城头上响起绝望的惊呼,凄厉的惨叫,和临终的呻吟。宽可驰马的城墙上,无端生出了一个大坑,几根碎骨在坑边冒着热气,提醒人们,片刻前,这段城墙上还有生命的存在。 两个大火药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