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新换上的衣服被鲜血彻底染红,有人推开了思过堂的大门。 簌簌的鞭声才停了下来。 宴清河汗水已然遮住了眼睛,让他几乎目不能视,他见眼前隐隐绰绰站了一人,良久才辩清身前人是谁,他低着嗓子叫了声:“师父。” 虚灵子在他进思过堂时便已得到通知,来到门前便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他对此有些恨铁不成钢,宴清河是他最优秀的弟子,行事从来不会出半点差错,纵使在梦中受魔物蛊惑而杀了人,也会心甘情愿自行领罚,只是虚灵子没料到他还跟绪自如有交集。 虚灵子叹了口气:“执迷不悟。” 他话才落下,宴清河背后又刮来两道凛冽的长鞭。 宴清河一时没忍住,闷哼了两声,他再次闭嘴不言。 虚灵子问:“我若执意要把绪自如丢下山呢?” 宴清河哑着嗓子道:“他还未醒来,女娲石应该还在他处,不可。” 虚灵子声音显得十分冷漠:“他若一直不醒直至身死,女娲石便会自寻他处。” 宴清河仰头看向虚灵子:“师父教弟子心系天下苍生,不可杀任一无辜之人。” 虚灵子道:“他若一直不醒呢?” 宴清河一字一句道:“他会醒。” 虚灵子不言不语,几道长鞭又迅速地刮到了宴清河背后。 宴清河本就刚刚醒来,精神不济,这一下被打得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他额头几乎抵到虚灵子的鞋尖处。 宴清河掌心内满是汗,匐在地上印上了两滩湿漉漉的汗迹,他呼吸加重,眼前发黑,却仍旧撑着自己的身子重新笔挺地跪好。 “我只错在,梦中受魔物侵扰,至滥杀无辜。 错在不顾天下苍生,愿意跟我爱的人留在梦中。 不错在爱他。” 他低声道。 背后长鞭又“啪啪”两声打下,宴清河嘴角沁了一缕鲜血,他抿了抿唇。 “师父从小教我爱天下苍生,我为何不能独爱绪自如一个?”他问。 虚灵子不说话。 又是两道长鞭簌簌挥下。 宴清河缓了片刻后又道:“我错在受魔物蛊惑,想让他跟我留在梦中,以至于差点害死了他。” 又是两道长鞭挥下,宴清河背后鲜血已顺着衣袍流到了他跪着的地板上。 宴清河手掌撑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师父若执意要我爱天下苍生。 那也只因为天下苍生中有他一人。” 虚灵子似是气急,长袍一挥,一个巴掌打到了宴清河脸上。 宴清河身子往一旁偏了偏,片刻后他又直了回来,垂着眼睛不声不响。 虚灵子气道:“你可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