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来做,我哪里忙得过来?” 屠荣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 他沉吟一瞬,最后还是转头冲那些人说,“想留下的过去给东家磕头敬茶。” 这就是要让他们认阮妤做师父了,厨师这一行看似流派多,人也散,但归根究底,无论什么行业都讲究一个诚信,认了师父,若是回头做出欺师的事情,那可不止是逐出师门那么简单! 郑松刚洗完大闸蟹回来,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可想到屠荣,不禁又打起鼓,“师父,那我……” 屠荣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放在其余人身上,见他们面露踌躇,尤其是张平更是拧着眉,他轻哼一声,“不想学就出去。” 他自己说完率先走过去倒茶,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倒完茶就朝阮妤走,郑松一惊,师父居然也要学?那他……? 屠荣路过郑松边上的时候还绷着脸,冷哼道:“还不去倒茶!” 郑松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忙把手里的箩筐一放,仔仔细细擦干净手,然后也跟屠荣一样倒了一盏茶朝阮妤走去。 其余人见他们师徒都倒了茶,心里的那些犹豫也都散了。 就像有些人看到一些大家的墨宝移不动步子,他们看到新鲜的菜式自然也想学,生怕耽搁了学不到,纷纷跑过去倒茶,最后留下的张平咬着牙,目光微闪,似乎还在犹豫。 阮妤被他们这个阵仗吓了一跳。 看着眼前这群除了郑松之外普遍要比她大一轮,还有这位能当她爷爷的屠师傅,要他们给她磕头,她哪里受得起?而且她也不兴这套。 不等屠荣等人下跪,她连忙阻拦,“不用!” 屠荣端着茶,皱眉看她,其余人也都看着她,目露不解。 阮妤躲过这一拜,松了口气,说,“我不讲究这个,你们想学就留下,不用给我磕头敬茶。”见屠荣皱眉,她又放温语调,“你们都是金香楼的老人了,这些年金香楼盈利少,你们都没走,我心中感激你们,又岂会不信你们?” 这话刚落,屋中的气氛就好似变了。 屠荣原本紧蹙的眉也松开一些,他看了一眼阮妤,见她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又看了一眼身边,郑松等人都目露动容,就连落在后头的张平脸上也挂着错愕,慢慢地,他的眼中也带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最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屠荣收回目光,再度看向阮妤的时候,眼中也泛起一些无人察觉的柔意,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刻板。 “既然东家都这样说了,你们就过来学吧,东家信你们才这样照顾你们,但要是让我知道谁吃里扒外,学会东西就往外头传……”他冷哼一声,没说完,但也表达了他的态度。 屠荣在金香楼声誉高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年岁大,待得时间长,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如今阮家御八宝的唯一传人。 御八宝带了一个御字,自然是皇家的东西。 这是当年阮家先祖得圣祖爷恩赐传下来的,也是金香楼的招牌菜,旁人对他自然是又敬又慕。 …… 阮妤把步骤教完,自己先做了一遍,让郑松把这道菜给刚才那位大汉送过去,而后又亲自监督他们做蟹煲。不管是恃才傲物的张平还是一向严肃刻板的屠荣,这会都做得十分认真……阮妤让他们上菜前都先自己尝一遍,觉得可以了再上。 等店里到了饭点,忙碌起来,阮妤就没再做这道菜,而是估量着时间又给先前那位大汉做了一道酸汤鱼。 她做这道菜的时候也没藏私,和给她打下手的郑松说,“先把黑鱼切片,等锅热了之后倒油,再把姜片蒜瓣这些配料扔下去,差不多了就放鱼片下去,倒温水,放酸菜,有酸萝卜的话就再放点酸萝卜。” 阮妤早在昨天就发现郑松这孩子挺聪明的,一直不出师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屠师傅太严肃了,所以她在教他的时候特别耐心,若是发觉他拧着眉便会主动问他哪里不清楚,这样做了一遍,让他上手的时候居然一点差错都没有,等两锅鱼汤做出来,她笑着让人先用陶锅打包了一份给外头那位大汉送出去。 郑松小心翼翼给人送出去。 等他回来后,阮妤又朝他招了招手。 “东家,怎么了?”郑松今天第一次上手做主菜,兴奋的不行,这会眼睛都闪着光,听阮妤压低声音吩咐一句却立刻变了脸,忙苍白着一张脸,摆手,“不,不行。” “什么不行?”屠荣走过来,见他这副做派又皱眉训斥,“站没站相!” 郑松见到他,脸色霎时就变了,刚刚还挺活跃的人,现在连话都不敢说了,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阮妤看着摇头,转过头和屠荣说,“屠爷爷尝尝这两锅鱼汤。”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