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已经很晚了,周遭的邻居几乎都已经睡了,阮家也就她一个人还醒着,她就这样沿着墙一步步走着,直到听到隔壁传来的脚步声,一顿,出声,“还没睡?” 霍青行早在她出现的时候就听到她的脚步声了。 如今再听到她如家常一般的询问,他已经没有那么不习惯了,闻言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听着她沉重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会才低声问,“你怎么了?” “嗯?” 阮妤没想到他会主动开口,诧异之余又有些好笑,“什么怎么了?” 霍青行驻足又沉默了一会,“你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沉重。”上次夜里她刚出现的时候也是这样,后来问了他酒楼的事,那么今天是因为谭柔吗? 可他总觉得不止。 她拿着鞭子在抽打杜辉二人的时候,眼中那浓浓的厌恶和冰冷,并不像是只为了谭柔。 难道…… 他心下骤然一紧,但很快他又把这个荒谬的念头赶走了,怎么可能呢?以她从前的地位和手段,怎么会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危险之境? 阮妤惊讶他的细心,半晌又笑了起来,“没事。” 好似每次和霍青行聊一会,她的心情就会变得平静许多,刚刚还戾气横生,烦躁不已,现在居然又变得心如止水起来,她停下脚步没再乱走,坐到了那石凳上。 她娘知道她夜里有散步的习惯,前些日子已经给每张石凳包了厚实的软垫。 “就是在想那两个畜生。”阮妤靠着石桌,侧着头去看那头顶的月亮,“你说他们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吗?”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霍青行的沉默,这会便自说自话,“许巍无亲无故应该可以,至于杜辉……” 她眼中生出一抹暗色,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他逃脱。” 她从小就看得多,太知道背后有人是什么滋味了。 可要是让杜辉逃脱—— 以他的性子,只怕不仅会找谭柔的麻烦,还会找上金香楼,金香楼那边由她把控着,倒也无需怕这个混账,可谭柔……想到今日她面无人色的模样,她很担心碰到杜辉,谭柔会再度崩溃。 “刚刚我娘说,为什么老天不劈死他们。” 阮妤笑笑,脸上却冷冰冰的,一丝笑意都没有,扯唇讥道:“要是真这么简单,这世道也就不会这么艰辛了。”她说完就站起身,是打算回屋睡觉了。 隔壁却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不会。” “什么?”阮妤脚步停下。 霍青行负手看着那扇墙壁,“林知县是个好官,他不会让杜辉逃脱的。” “林知县?” 阮妤想了下,“林泰然吗?” 听人应了是,她沉吟,“如果是他的话,倒是能够让人放心一些了。”毕竟前世这位林知县就一直是个清廉的好官。她心中稍安,瞥见自己手上的伤,又说,“今天多谢你了。” 如果不是霍青行,事情恐怕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她笑着弯起杏眼,“想要我怎么谢你?” 可隔壁的小古板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用。” 阮妤早知道他的脾性了,撇撇嘴,打算还是回头自己看中东西买给他好了,这次事出有因,他也没法拒绝了,不过……好像今日他一直也没怎么拒绝? 不知道小古板是怎么了,不过她也懒得去想,忙碌了一天,又因为和霍青行说了一会话,倒是觉得有些困了,掩唇打了个呵欠,泪花都迸出来了,“困了,去睡了,你也早点睡。” 说完,她就提步离开了。 “好。”霍青行的声音飘散在夜空里,他听着阮妤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又站了一会,他转身回屋。 他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坐到了书桌前。 霍青行从小就喜欢自己收拾,每件东西该怎么摆放都不能有一丝错乱,就像现在,他的书桌,书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