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端坐在亭中,眸光定定地望着那抹舞剑的身影。 好久没有这么静静地看她练剑了,倒是勾起了他很多回忆。 方遥刚练了没一会儿,袁成秀和祝雯月正巧也从侧门经过后花园,远远看到她在练剑,脚步一转,便朝此处走来。 “一大早就这般勤奋?” 袁成秀走近,持剑之人刚好一个收势翩然落地,动作干净漂亮,丝毫不拖泥带水。 他以往都是和方遥在擂台上打,倒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她舞剑,他眼里闪过惊艳,嘴上却干巴巴地轻哼道:“修为不精进,每天光练这些剑招,又有何用?” 他跟祝雯月刚从外面回来,这顺梁城中有丹修开的铺面,他们去买了些治伤的丹丸,给唐岐和小师弟调身子用。 “若是无用,你为何年年大比,都败于我?”方遥闻言知道没法好好练了,于是敛剑入鞘。 修士们比起练剑,往往更注重自身的修为,像她这样每天执着于练剑招的还真不多。但就这样看似是无用功的东西,她从第一天学剑就这么做了,并且持之以恒地练到了如今。 旁人都觉得她剑道进步快,是因为她好命,天生剑骨,老天给了她一双适合拿剑的手。但若没有这些百年如一日的坚持,她的剑骨早就被人夺去,哪里还能成为灵霄宗大师姐,未来掌门接班人。 但很多像袁成秀这样世家出身的剑修,却不明白这个道理。 方遥一边转过身来,一边挑眉道:“你若是剑道上精进些,此行斩妖也不至于受伤。” 袁成秀往常被她这样挤兑,定是要还嘴的,然而他刚想开口,目光陡然聚集在了她的脖颈处。 方遥的肤色胜雪似地白,平时又爱穿白衣,那两朵草莓印实在扎眼得明显。 跟着袁成秀身后过来的祝雯月也发现了,惊讶地倒吸气。 哎嘛。 他们昨夜的战况竟如此激烈? 都、都这样了,她还不忘早起练剑,祝雯月一时之间对方遥心生钦佩,这可真是享乐和修炼两不落啊。 袁成秀的目光钉在她脖前的红印上,藏在袖口里的手指都在抖。 简直下作,无耻... 他心中震动,不由看向正悠然坐在凉亭里的谢听。 那凡人莫不是狐狸精转世,竟勾得她这样? 还是她方遥以前那副玉洁冰清,不近风月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铮”地一声,他陡然将腰间的灵剑抽了出来,剑指方遥。 方遥眉梢微扬。 “袁成秀,你有事?” 拿剑指人,你礼貌吗? “同我打一场。”袁成秀的怒火无处发泄。 他想,若是对招,他便可以定下赌注,要是赢了,便可以理所当然地提出某些条件…… 没成想方遥直接推开了他的剑刃:“你身上带伤,我不和你打。” 有他在这里搅事,方遥也没了练剑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她刚才练剑的时候,那丝要突破的迹象更强烈了。 于是对不远处的谢听道:“不练了,我们回去。” 祝雯月见袁成秀脸色难看,小声嘀咕地问:“师兄,你该不会因为老被方遥在擂台上虐,被虐出感情了?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很像在吃醋……” 袁成秀的长相其实也是俊秀清朗那一挂的,但他刻薄嘴毒,稍微有点脾气的女修,都受不了他这个性子。 不过他是金阳宗掌门嫡子兼亲传大徒弟,人人都捧着他,上赶着献殷勤的人也不少。尤其是这两年,袁鹤也在为他相看道侣了,大抵是世家大族里哪位双灵根的嫡女。 他跟方遥怎么都不合适,更何况人家都有道侣有孩子了。 袁成秀就没把祝雯月的“吃醋论”听进去,他怎么可能喜欢方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或许是他心高气傲眼界高,这么些年,被他放在眼里的对手,就方遥一个。 她若是找了个正儿八经的世家弟子做道侣,他都没那么怄气。 结果挑了一个凡人?竟是一个凡人?.... 袁成秀竟有一种自己被折辱了的感觉。 谢听跟在方遥的身后,俩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那人俊美到有些妖异的侧脸偏过来,无声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饱含轻蔑、鄙夷,仿佛在看一只蝼蚁,还暗含挑衅、带着淡淡而凛冽的杀意。 “……” 他竟然敢用那种眼神看他?! 袁成秀心惊之后,心火怒涨,当下提剑,突然发难。 方遥感受到剑风袭来的时候,反应更快,一手将谢听拉至身后,另一只手径直一掌击向袁成秀的左肩。 剑风只划过谢听的鬓角,几根发丝被斩落。 方遥这掌击得毫不留情,正中他的受伤之处,伤口撕裂的剧痛让袁成秀头皮发麻,再抬头时,她手中的雪寂已悍然出鞘,锋冷的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