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眉茫然了一瞬。 她认不清他是谁,只知道他不是付容愿,因为付容愿从不这样对她…… 他是沈昼吗?不,不对,沈昼已经死了,死在那场乱兵之下。 那他是谁? 她想起来了。 他是付玉宵,携着滔天的恨意回来报复她的淮世侯,付玉宵。 见她愣神,他耐心终于被耗尽,陡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说话!” 她被折磨得生不如死,难受得厉害,听着耳边染了浓重欲色的低哑嗓音,又惧怕又委屈, 终于哽咽开口,低声道:“付玉宵……” 毫无预兆地,她痛叫一声,浑身颤栗,颤抖地想要蜷缩身体,却被根本无法做到,只剩下满心的无助与茫然。 夜深人静,暴雨拍打窗牖,树影猛扫紧闭的窗。 她再忍受不了,委屈地低哭起来。 他淡淡扫她一眼,额上有汗滴落,咸腥的,砸在她皮肤上。 他甚至在笑,“痛吗?痛就咬我。” 痛就咬我。 这句话好熟悉,似乎曾经听什么人说过。 是了。 她跌落山崖后,被他极力护着却仍旧被尖锐石块刺破肩膀,伤及肌肉骨血的时候,是他给她包扎的。 那时他动作粗鲁,撕下衣裳就给她包扎,她痛得大叫,怒道:“沈昼,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他面无表情,只道:“痛就咬我。” 于是她果真狠狠咬伤他的手,可他除了脸色更加苍白,只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竟然一声不吭。 再然后,她开玩笑让他割肉,本以为他会拒绝,却没想到他竟然毫无犹豫地应下。 彼时,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可以割肉给你,但这个世间能让我沈昼如此对待的人不多,若我当真为你这么做了,秦双翎,无论你想与不想,这辈子,你再也别想和我摆脱关系。” 于是她怕了。 她明白他是个疯子,他会这么说,就必定会做到。 …… 后来事实证明,他果然是个疯子。他活了下来,并且回来找她。 找她报复。 秦如眉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和从前在她耳边低声调笑时的嗓音毫无分别,如同翩翩君子,可现在话语中却含着浓重冷意。 从前,沈昼就算生气,也不会这样痛恨地对她说话。 沈昼喜欢她的。 可是,现在她却变成了沈昼最厌恶的人,变成他要报复的对象。 秦如眉心中紧揪,惨痛之下,忍不住哽咽起来,泪珠大颗大颗滑下眼尾,没入发中,却紧咬着牙关,无声和他抗衡着。 他似乎感觉到了,冷笑一声,掰过她的脸。 “哭什么?” 她贝齿紧咬唇瓣。 他明显也动了情,微微眯着眸,可神色却是冰冷的。 她心中不由恨怒交加,加诸了恨意,几乎瞬间她的唇齿间便弥漫了甜腥的味道。 可这并不能让他收敛分毫。 她喃喃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他快意地笑起来,胸膛震动,俯身低语,“我等着。” “秦如眉,在我还想把你留在身边折磨你的时候,就趁早动手,不然等我厌倦了你,你就再没有机会了。” 她怔怔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床架,眼底粼粼的水光晃来晃去。 片刻,眼眸慢慢挣扎着透出一丝清醒。 但也只是一丝而已。 她的视线,迷蒙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身体。 方才混沌迷茫时什么都认不得,只知道索要拥抱,往他身上贴,现在慢慢清醒过来,她忽然看清了横亘在他身上的疤痕。 他身体精壮结实,肌理分明,可却有道道疤痕。 甚至连心口都有。 她看着那些疤痕,瞳孔渐渐紧缩,呼吸不由得轻了。 他注意到她视线所在,冷笑一声,俯身到她耳边,“可怕吗?秦双翎,都是拜你所赐,” 她心中一怮,苦涩至极。 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只剩下哽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