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烦恼,连我都不知道。直到她自杀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早就厌倦活着了。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她没有朋友,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之后,戚晚花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在聊母亲安闲。 其实不用李琰分析,这些表述戚晚也明白意味着什么,安闲在她的人生里占据很重要的位置,影响的比重也最大,她不自觉地聊起安闲便停不下来,似乎很需要与人倾诉。 戚晚不禁在想,是否自己一直没有从母亲的自杀中走出来? 已经十几年了,她还在介怀吗? 李琰问:“如果你愿意,能不能跟我说说在妈妈去世之后那三年里,你对生活的感觉?” 戚晚回忆片刻,说:“我感觉大部分时间都是不清醒的,每天脑子都很沉,思路变得很慢。那时候我在住院,作息规律,但心情很差,还有很多吃药后的副作用,我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时间过得太慢了。但神奇的是,就算很煎熬,我竟然也撑了过来。当有一天我忽然感受到轻松愉悦的心情,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李琰又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戚晚:“三年多以后吧,我当时已经出院了。” 李琰:“后来那些症状没有再复发过?” 戚晚:“胡思乱想还是有的,但情绪上已经不再极端。” 李琰:“我想你的医生应该也提过类似的建议,多交朋友,多和亲人朋友接触。” 戚晚:“是的,但我的情况特殊,这种方式不适合我。如果要我为了交朋友而交朋友,我会觉得这是无效社交,强迫自己完成之后感觉会更糟。” 有心理病的人,换一个角度来看,通常都是自主意识在觉醒,或是自主意识十分强烈的一群人。 他们未必会真的做出实质性的行为上的反抗,却在思想上较劲儿,时间久了这种情绪越积越多,无法消化,就成了情绪问题。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样的人是不喜欢正面与人冲突,或者是社恐,这才选择只为难自己。 戚晚的表现恰好符合以上这几点,李琰已经有了初步判断。 李琰继续引导着话题:“那么再说说你和男朋友。你应该很信任他。” 戚晚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心里生出疑惑——她刚才有提到余钺么,还是之前在微信里说过,或是辛念告诉李琰的? 随即戚晚答道:“他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陌生、遥远。” 戚晚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出院后面对社会,不只是恐慌、恐惧,还有强烈的割裂感,好像自己原来不属于这里。 在重新投入社会之后,她也接触过一些异性,有过短暂的同性朋友,当然也有异性表示好感,发出追求信号。 但这些人同样给她一种割裂感,她本能地排斥抗拒,还没开始就已经下了判断,认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直到余钺再次出现在戚晚的生活里。 戚晚出院后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世界是有连接的,她觉得余钺不止亲切,而且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不过这种安全感倒并非是因为他的职业,还有他们对彼此的熟悉。 余钺知道她的过去,记得她以前的样子,而不似她出院后认识的那些人,他们见到的只是后来的她,那个佯装无事生活太平的她。 最主要的是,余钺明知道那些事,却没有做出任何令她不舒服的行为,他很关心她,随便两句话就问到点子上。 戚晚笑着形容:“他是做警察的。这个职业会给人一种神秘感,因为他们接触的奇葩事比较多,还有很多案子是扑朔迷离的。可他这个人很坦白,他是个没有秘密的人。” 说到这里,戚晚不禁顿住了。 其实这一点她此前并未深究过,如今不经意地说出才发现,原来余钺在她心里竟是这样的。 没有秘密,坦诚的,坦率的。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