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用力点头,又道了次谢,才转身跑走了。 见容决正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薛嘉禾下意识道,“怎么,很难看?” 容决回过脸去,牵着马继续前行,没接薛嘉禾这茬。 他想,薛嘉禾大概是喜欢孩子的,才会对孩子那么温柔亲善——在他面前可从来没露出过那种像是软绵绵云朵般的表情。 * 是夜。 容决是不知道几夜没有好眠的薛嘉禾睡得如何,总之他自己颇为辗转难眠。 打更人都经过了三训,容决还是毫无睡意,干脆翻身起来去书房翻起了公文。 容决审了两篇公文后,回头看了看蔫蔫巴巴的一排草编玩具。 西棠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也不是能从书房能看到灯火的距离。 薛嘉禾今日能不能睡得着?见过陈夫人还被当面说了那样的话后,会不会比前几日更睡不安稳? 容决沉思半晌,将面前的公文合上,起身便往西棠院的方向走去。 ——只看一看她院子里的灯是不是已经亮起来了。 容决走得光明正大,巡夜的护院倒是被他吓了一跳,险些掏出武器来,“王、王爷?!” 容决嗯了一声,“西棠院里亮着吗?” 从另个方向来的护院摇摇头,“暗着呢,今夜似乎没亮过。” 没醒吗?应该睡得不错。 ……但或许刚刚才醒也说不定,还是去看一眼。 这么想的容决并未回转,而是仍往西棠院的方向走去。 临到了紧闭的西棠院门口,里面漆黑一片,容决立了不到两息便悄无声息地从院墙上越过,像只灵活的豹子从院子里旁若无人地经过,绕着薛嘉禾的屋子走了半圈便找到一扇开着的窗户。 ——看看她是不是醒了却不点灯。 容决轻巧地从窗口跃入,足尖闷声点地站稳,没惊动任何人。 房中只有倾泻而入的月光,一切都看不清明,容决的夜视再好,也瞧不清窝在床上那个人的面容神情。 虫鸣声一阵一阵的,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喧闹。 容决往前走了几步,才在虫鸣中捕捉到了薛嘉禾清浅绵长的呼吸,看来是睡得好好的。 总不是哭着入睡的? 容决不太放心地一路走到床边才停下,这下离得近了,不用弯腰他也能看得清侧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的人是什么表情。 ——还真意外地是一张睡得极为舒坦的脸,眉头舒展,嘴角含笑,好似梦里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 “还以为她会做噩梦……”容决自言自语地说着,步子却抬不动,就站在床边看了薛嘉禾好一会儿,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十分偷鸡摸狗令人不齿,带着几分懊恼转身便走。 然而走了两步,他又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转头看向合着眼的薛嘉禾。 今日早些时候在玉石行时,他扣着薛嘉禾的后颈往自己肩膀上按的时候,在薛嘉禾的脖子上摸到了个不知道是不是伤疤的突起,坑坑洼洼的,形状探不太清楚。 如果是伤疤的话……薛嘉禾什么时候受的这伤? 容决清清楚楚地知道,在他离开汴京之前,薛嘉禾的后颈上是绝没有这块疤,而是一片光洁。 虽说有摄政王府和薛嘉禾自身长公主身份的双重保护,她应当不会在那种致命的地方受什么伤,但或许有个什么万一也说不定。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