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对朕而言,是最好姐姐。”幼帝道,“因此等皇姐成了母亲之后,一定也是最好母亲,这一点,朕从不曾生出一丝怀疑过。” 薛嘉禾怔在了原地。 自打决定留下腹中两个孩子后,薛嘉禾一直心中忐忑不已,唯恐自己将来独自抚养两个孩子会捉襟见肘,却不想幼帝早就看穿了这点。 “皇姐必然做得到,朕敢如此断言。”幼帝笑容又扩大了些,“——预祝皇姐一路顺风。” 薛嘉禾轻吸了口气,感慨地福身行礼,“谢陛下。” 富丽堂皇仪仗沿着街道缓缓离开汴京城时,容决就在城门上遥遥看着,他没有追上去。 容决心中清楚,即便不下旨和离,幼帝也有办法在暗中拐着弯儿做差不多事情,但容决仍有一份重要倚仗:只要没有过和离这道关,薛嘉禾无论如何在律法上就是他正妃。 她哪怕真逃了,也无法真正将他摆脱。 他就只给薛嘉禾这么一次机会。 ——这是一场豪赌,幼帝开了局,而容决应了战。 第74章 抵达陕南这一路上的种种有惊无险且不提,在进入陕南境内的时候,薛嘉禾便已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老家的空气闻起来都让人心旷神怡。”她对身边的绿盈道。 绿盈有些无奈,“殿下是太高兴了,才有这感觉。”谁能闻得出陕南的空气和汴京的有什么不同? “不能再叫我殿下了,”薛嘉禾往马车外看了一眼,她道,“你非要跟着来,我同意了;但我现在可不是长公主了。” “那便喊‘姑娘’吧,”绿盈沉思片刻,否认,“不,还是‘夫人’的好。” 再两三个月薛嘉禾临盆,带着孩子的女人喊姑娘便不太好了。 “我正想着此后装作是个寡妇呢,”薛嘉禾笑起来,她一路上渐渐丢下了长公主的架子,这会儿跟个同龄人没什么差别,“反正容决又不会知道。” 绿盈:“……”她其实隐隐之中不太觉得薛嘉禾能隐姓埋名过一辈子,更不像薛嘉禾那般觉得容决找一阵子找不见人总是会放弃的。 不过也好,薛嘉禾离开汴京之后显然放松快乐许多,这日子能过多久就过多久,让容决慢慢找人去吧。 “外面有个卖凉皮的,咱们明日出来买。”薛嘉禾美滋滋道,“今日找个地方住下,离定居还有许多要准备的。” 她离开汴京时几乎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和珠宝玉石,幼帝硬塞了大量银票给她,此外便只有萧御医制的药粉药丸等等,可谓轻装上阵,离开护国寺时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 为了全然将行踪隐藏起来,薛嘉禾没让幼帝提前准备住所,更没告诉他自己要去陕南的什么地方,眼下和绿盈坐着的马车也是刚刚随意租来的。 如果不是认识她的人,哪有谁认得出这个年轻妇人是当朝长公主? 马车从还算得上热闹的小镇中间缓缓穿过,薛嘉禾打量着路边铺子,很快发现了一家招牌,指给了绿盈看,“那应该就是季修远所说,小将军经常去光顾的店了。” 听见“小将军”这个名字,绿盈不敢怠慢,俯身过去将这家其貌不扬的粮油铺子牢牢记在心间,“只盼望季修远查到的消息靠谱了。” 来陕南的路上,绿盈已经听薛嘉禾仔仔细细说过一遍“小将军”的事迹。 说实话,绿盈颇为同意容决在此事上的判断——这个人没回去找薛嘉禾,绝不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她是谁,这和陈夫人不知道薛嘉禾成了长公主一样地荒谬。 就如同容决说的那样,要么是这人已经死了,要么是他根本没有去见薛嘉禾的胆子。 绿盈只希望这“小将军”届时不要惹得薛嘉禾太难过便好。 薛嘉禾和绿盈并未带其他的侍卫随行,幼帝派的官兵只送了她们半路便悄悄离开,一路上有绿盈的功夫,两人自保倒是已经够用了。 这一路走下来,薛嘉禾便察觉到大庆远比十一二年前陈夫人离开陕南时太平得多,流寇强盗几乎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