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要等待孙大嫂,马车只离开驿站一小段距离等待着。 绿盈听着马车外仍旧热闹的沸腾人生,笑道,“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那么大胆,竟然往摄政王身上丢绣球,我看他差点就抽剑给劈了。” 想到那一幕的薛嘉禾也有些莞尔,“他这几日防备南蛮,恐怕给当成暗器来对待了。” “不过今日这般热闹,或许还真有敢去摸老虎胡子的人也说不定。”绿盈抱着看戏的心态,偷偷将帷裳掀起一角向外打量,“我方才注意到不少姑娘悄悄跟在后面——夫人您看,现在还没散开。” “总不会跟到长明村去。”薛嘉禾倒是无所谓,她实在是想象不出容决拿着个绣球的样子。 “夫人就不想看看,如果有人真将绣球当面送给摄政王,他会怎么做吗?” 薛嘉禾不算太认真地想了想,扬眉道,“他大概手也不会伸,便用眼神将人家姑娘吓跑了吧?” 绿盈噗嗤笑了,“夫人说的这确实很像摄政王的作风。”她边说边扭过脑袋,左右调整着角度从细细的一条缝中往外窥探情形,半晌后突然呀了一声,“真有人来了!” 这下薛嘉禾也有些起了好奇心,她往那侧的轩窗偏过身子,试图听清外头的动静。 容决皱眉盯着小跑到他马前的年轻姑娘,没说话。 年轻姑娘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四处乱扫,不敢对上容决的眼睛,只结结巴巴地道,“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我的绣球!” 虽然艰难,但确实是硬着头皮在容决的注视下将话说完了。 而后,她双手将绣球高高举起,递到了容决的面前,低垂下的脑袋两侧,耳朵红得好似要滴血似的。 绿盈嘿了一声,“这小姑娘胆子真大,我从前见到摄政王还都要吓得腿软呢。”她正兴冲冲地等待着接下来容决的回应,却见到容决突然转脸准确地看向了轩窗这边,吓得手一抖将帷裳给落下了。 那一线天里的景象也随之消失。 绿盈不太确定地道,“摄政王好似看见我了……” 她惊魂未定地按了按扑腾乱跳的心口,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再度偷偷摸摸伸手去挑帷裳,想要看看那少女和绣球的后续。 帷裳才掀起一条缝,车厢便被人敲响了,绿盈立刻收手正坐,做贼心虚的模样看得薛嘉禾失笑,她伸手打起帷裳,果然见到了靠到近前的容决,“怎么了?” 容决皱着眉,他伸手道,“给我。” “给你什么?” “绣球。”容决的手指扣住轩窗,他俯身沉声道,“只要带着一个就不会有人来烦我了。” “街边到处都有卖的,摄政王殿下去买一个不就是了。”薛嘉禾含笑说罢便要收手,容决却探手进来准确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我只要你那个。”他执拗地道。 薛嘉禾偏头看进容决寒星般的眼底,淡淡笑了笑,“这个我已送给小宝了。” 容决的目光落到了儿子的身上,变得十分复杂。和几个月的孩子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他也不可能出手硬抢,不过是薛嘉禾要堵他嘴的托词罢了。 若是从前,容决会想着将东西抢到手里再说,可眼下他沉默了片刻,便一语不发地收了手。 车厢里重归寂静。 绿盈安静了没多久便又耳朵一竖,听见再度有年轻姑娘说话声的她耐不住悄悄往外看去,果然又是个壮着胆子上前的勇士。 “公子……”那年轻姑娘才刚开口,容决便冷着脸一指马车,“我的绣球在车里。” 年轻姑娘一脸茫然地看向马车,而后似乎懂了什么,弯腰匆匆说了声抱歉便含着眼泪走了。 绿盈默默地将帷裳放了下去,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在陕南待得越久,她就越觉得摄政王没有从前那么吓人了。 不知道容决拒绝了多少次绣球之后,孙大嫂才匆匆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