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似乎隐隐听见什么佛音,这才出了神……”她有点面红耳赤。 霍景蹙眉,轻嗤一声:“狡辩。” 唐笑语不说话了,却偷偷撇了撇嘴。 见到她这副老老实实、又暗含不满的模样,霍景才有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他从那座充满着回忆、仿佛游荡着母妃亡魂的未央殿里踏了出来,回到了鲜活生动的人间。 而唐笑语,正是那个打开人间的机关。 他望着她,见她下垂的眉尖轻细,一双眼如琥珀似清澈,便忍不住有些好奇,她的父亲、母亲,又是何等人。 “你的家人何在?”霍景问。 “奴婢……奴婢的家人……”唐笑语有些为难,“多年未有书信了。” “嗯?”霍景有些疑惑,“不曾联系过?” 唐笑语讪讪笑说:“让王爷见笑了。” 霍景凝眸,喃喃问道:“你的母亲,是如何一个人?” “奴婢的娘亲?”唐笑语吸了吸鼻子,努力地回忆着母亲的模样,“她是个寻常女子,不识字,整日里做绣活补贴家用,脾气不大好,但会焖好喝的粥。” 不过,那粥基本都是给哥哥和父亲喝的,她是个姑娘家,沾不到几口粥。 “后来……”唐笑语摩挲着下巴,温温软软地笑起来,“家中贫困,为了让哥哥有书读,爹娘便将我卖去做了个舞姬,此后,便再未联络过了。” 现在想来,父亲、母亲的容貌,竟已有些模糊了,她也不大记得母亲做的粥是什么味道,只记得母亲从燕妈妈手里接过一小袋银子时,母亲那张黑黑瘦瘦、从来憔悴瘦削的脸,第一次展露出打从心底的欢欣笑容,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明艳。 原来,母亲也该是个美人。 不知为何,回忆起这件事,她便只有苦笑,眉心蹙得紧。 忽而间,她的后脑勺被人摸了一下。 是霍景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目光直视前方,道:“过去的事儿,便让它过去吧。” 唐笑语摸了下被他拍过的地方,小声嘀咕道:“发髻被王爷拍散了。”话音刚落,她原本松松插着的发簪,竟然啪叽掉下来了。 霍景:…… 他的手,威力竟如斯之大? 他敷衍地捡起那支发簪,随意地将它插回了唐笑语的发髻里。 一根花檀木簪,笔直地插在她的发髻正中央,像一支矛,顶天而立,直冲天空;又像一棵松树,狂野生长。 唐笑语:…… 这插簪子的角度,这力道,可真是别出心裁呐! 王爷,你娶不到老婆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直男是这样的没错。 *** 昨天的红包已经发啦~~ 第27章 遇袭 从伽罗寺离开时,灰蒙蒙的天下起了雨。 马车行在颠簸山路上,雨珠敲打车厢,发出闷闷雨响。满山青叶翠竹摇曳,俱是沙沙轻响。从车窗望出去,伽罗寺已模糊在细细雨帘中,再看不清。 霍景在车厢中小眠。 虽已离开伽罗寺,但故去母妃的音容笑貌,仍时时徘徊在眼前。 婆娑小雨之声,模糊了母妃遥远的嗓音。但他依稀可闻,旧日母妃的柔和之声。 “景儿与母妃不同,生而有幸,是个男子,不必困于内宅。日后,景儿定要纵马驰骋于天地间,平定国乱……” 梦犹在继续。 忽而间,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陡然睁开眼。 几乎是在下一瞬,一道细针飞速掠过雨幕,朝着他直直逼来! 霍景陡然侧身一让,这枚银针便“通”的一声,扎入车厢壁中。一片肉眼可见的紫色,将车厢壁腐蚀了。 那是一枚毒针! “有人刺杀!”车夫亦察觉到了这根银针,连忙勒马。骏马嘶鸣着高高扬起双蹄,堪堪止住前滚的车轮。 一串凌乱的脚步声后,飞七冒雨从后赶来,焦急问道:“王爷无碍吧?”少年的肩被雨打的半湿,满面焦急。 “无碍。”霍景撩起车帘,探出身来,目光沉沉,望向山林深处,“去追。” “是!”飞七领命,凝眸望一眼远处,立刻拔脚向山林深处追去。未多时,他的身影便消匿于一片翠竹中。 唐笑语从车厢里探出头,不明所以。她隐约听见了“刺杀”二字,却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爷……”她小声地唤了句。 就在这时,林间传出一阵轻响。她的心一跳,不由噤了声,心底有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竟有五六个黑衣人从竹林间袭出! 那些黑衣人个个蒙面,手持武器。刹那间,只见一片银光交织雨花。那几个刺客纷纷举剑,刺向马车上的霍景。剑刃迎雨,水花飞溅,几乎能令人听见劈裂雨珠的嗡嗡震响。 “纳命来!” “宁王不义,其罪当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