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猜测,不无道理。皇帝略略凝神,道:“来人,将这酒杯拿去查验。” 小礼子应了声“是”,一甩拂尘,便要来接过酒杯。但是,一只大手,却抢在他之前接过了酒杯。 众目睽睽之下,霍景拿起了那酒盏,放置于眼前,微微一转。看清了酒杯后,他勾起唇角,冷然一笑,道:“群臣百官皆在此处,我霍景便当着众人的面查验此杯,绝无分毫做伪。” 小礼子微愣,心底嘀咕一声:麻烦人。 宁王是嫌自己不够聪明,怕这杯子在拿下去查验的途中,又被人做了手脚呢。 但见霍景将酒盏在众人面前徐徐转了一圈,淡淡道:“此毒下的蠢笨,与笑语猜的一样。那贼人只是将毒/药涂抹于杯壁之上,如此一来,毒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酒液中。若要细查,不如去查查准备酒盏的那个太监。” 众人闻言,不由又是一片哗然。 “这……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毒,到底是谁?” “依我看,这下毒之人,还想拖宁王府下水!” “兴许,便是宋家不满于皇后时时压制……” 皇帝眉心一皱,道:“看来,此事与这个舞姬是无关了。你一个小小舞姬,却要担惊受怕,罢了,先下去歇着吧。” 唐笑语却还杵在原地。 小礼子在旁小声地催道:“唐姑娘!该下去了。” 唐笑语这才还了神,犹如在梦中似地,扣头谢恩道:“谢过陛下还奴婢清白。” 皇帝点了点头。 待她退回到屏风后时,已是一身涔涔冷汗。 她干咽了口唾沫,用手帕擦拭一下汗津津的掌心。她心里明白,方才的自己,就是从阎王殿走了一遭,于生死关前打了个转。 但凡任何一步出了差错——譬如那只猫没有打翻酒盏,皇后饮下了酒液;又或者是自己未曾保持清醒,据理力争,提出那酒杯可能有毒的说辞;又或是霍景没有拦下小礼子,没有亲自出手查验酒杯…… 无论哪一步出了差池,她都会死。 这是天家,是御前,不是什么市井之处。她这样的蝼蚁,死一万次,都不会有人问津。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冷汗才褪了下去。 “笑语姑娘,你在这儿?”小礼子公公见她还在插屏后,便笑眯眯道,“今儿个担惊受怕了吧?咱们陛下是个火眼金睛的,定不会委屈了清白人,你放心便是。” 小礼子虽嘴上这样说,但心里明镜似地清楚:陛下之所以留了情面,还不是看上了这丫头,对她有点意思?要不是她是宁王的人,也许早就送进宫里去了。 “今日谢过公公照应了。”唐笑语低身一礼。 “哪儿的话?咱们都是伺候人的,何必说什么谢不谢的。”小礼子一副大惊小怪的语气。 就在此时,却听得走廊拐角处传来一道悦耳女声:“小礼子,这就是宁王府上的那个唐姓舞姬吧?” 唐笑语回过头去,却见得一道倩影飘然而至,几乎要人花了眼。 那是个貌若天仙的千金小姐,身着藕荷色撒花软烟罗裙,忘仙髻上珠钗琳琅,双腕各佩一对通体无暇的绿玉镯;整个人是娴雅中不失娇妩,让人过目难忘。 这样的女子,翩然一笑,便足以叫人丢了魂。便是唐笑语同为女子,也不由微微失神。 “薛大小姐安!此女确实是宁王府上的舞姬。”说罢了,小礼子转向唐笑语,催促道,“还不快给静容小姐请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