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笑道:“先生见笑,我这位表弟从小就不爱读书,她估计快听睡了。” 宋怀信倒也不觉冒犯,笑道:“去吧去吧。” 郑伯正给黄狗套绳圈,许京华溜达过去问:“要把它拴起来么?” “嗯,不然它总添乱。” “郑伯还养了鸡么?怎么没瞧见?” “跑出去找食吃了,晚上自己会回来。” “可是散养着,不怕野兽老鹰吗?” 郑伯肤色黝黑,笑容无奈:“以前养在鸡笼里,也有野兽来偷吃,还伤了大黄的兄弟二黄,先生伤心,索性放养了,剩下多少,全看天命。” “……”养鸡不好好经管,还看天命,这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 不过这话不好直说,许京华试探着摸摸黄狗的头,“它叫大黄么?” 郑伯点点头:“小公子同它玩吧,小老儿得去后园浇菜。” “你们还种了菜么?我刚还想说,这院子里空着光长荒草,怎不开垦了种点菜?” “种了都不够鸡祸害的。后院架了高篱笆,鸡飞不进去,还好些。” “我可以去瞧瞧吗?” 郑伯没想到富家公子有这雅兴,以为她可能是刚上山,觉得新鲜,就说:“当然,请这边走。” 许京华跟着他绕到正房后头,果然迎面就看见一排差不多一人高的篱笆,她个子高,不用踮脚就能看见里面种了什么。 “这宋先生根本不是踏实在这里过日子!” 从宋怀信这里告辞出去,许京华立刻迫不及待地跟刘琰说。 刘琰回头看了一眼,见足够远了,主人应该听不见,才问:“你怎么知道?” “他们养鸡散养,这里可是山上,左近没有别的人家,野兽老鹰没有惧怕,难道白放过鸡不吃?我问郑伯,他居然说,宋先生说能剩下多少算多少——我后来又问了问,宋先生在守孝不吃鸡,他们养鸡是要拿去换粮食的,可这么个养法,能剩几只?连蛋都捡不回来,不知被鸡下在哪里了。” “也就是说,根本换不够口粮。” “对。而且他们虽然种菜,但根本不会种,你先前说,他们已经隐居守孝三年了,如果真是踏实守孝隐居,怎么可能三年都学不会种菜,鸡也养不好?” 刘琰若有所思:“你说得对。换不来口粮,菜也种不好,平日一定有人接济他……但我试探过,劝他入朝效力,他态度却很坚决。” “大概有别的原因。” 刘琰点点头,琢磨一路,上到五龙祠后,就把最能干的随从打发出去,探听是谁平日接济宋怀信,以及他有没有与山下乡民往来。 随从走之后,房里只剩钱永芳伺候,刘琰吩咐他:“我们明日先不走,附近不是也有寺庙么?你带人过去看看,就说我们要做法事,顺便套套话,问问僧人和宋怀信有无往来。” 钱永芳应声而去,刘琰没再叫别人进来服侍,自己和许京华说:“其实说到李相去世时,我也若有所觉。宋先生听说此事,好像有点喜意。” “怎么?他们有仇?”这个许京华真没看出来。 刘琰笑起来:“算是吧。最大的权贵之家同新法,仇正经不小呢。” “李相家是最大的权贵之家吗?可他不是同你有亲戚?” “权贵之家难免同皇室结亲。他是我母后的堂伯,也就是说他与我外祖父同祖父,到我这里,已经很远了。” 许京华被他这么一绕,差点绕晕了,只好抓住他那位外祖父问,“可是你外祖父不是造反被……怎么李家还是最大的权贵之家?” “要不怎么叫世家大族呢?我教你一个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说的他们这样人家。子弟做官的多,哪怕有一个犯了死罪,只要家中另有杰出重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