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当然是尽早把话说清楚才好。 许京华想得理直气壮,心里却空落落的,整个人坐立难安,恨不得回到那座桥上,把那什么月亮不月亮的话憋住了,另想些不那么让人伤心的话代替。 “他以后都不想见我了吧?”许京华拍拍自己脑门,转身仆倒在床上,在心里骂自己,“说的那是什么话啊?” 你不是我心中那个能让我不计利弊、奋不顾身的月亮——这话要是别人冲着她说,她绝对从此躲着那人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肯再见。 太伤人了,太伤人了,怎么办呀? 许京华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没法理清思绪,想丢到一旁吧,又丢不开,刘琰在桥上说过的话,每一句都还环绕在她耳边,不肯散去,甚至她一闭上眼睛,都还能看见刘琰说那些话的神情。 更让人寝食难安的是,当初他谈及要娶一个钟情之人,正是许京华陪刘琰见陆璇那天,在宫中九州池船上说的——他……他从那时起,心里就……就对自己钟情了吗? 大半日没得安生的心又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啊!那日我是不是还说了皇帝不能嫁?”想起自己的口无遮拦,许京华忍不住双手捂住滚烫的脸,哼唧了两声。 “郡主?”守夜的春雨出声询问。 “哦,没事,我睡不着,你睡你的。”许京华翻身面朝里,命令自己不要再想。 片刻之后,她腾地一下坐起来,右手握拳虚晃几下——怪不得他后来去西苑,要冲着她说,若他能如愿娶到钟情之人,定不舍得让她受委屈,她当时就觉得有些异样,原来这话还真就是说给她听的! “郡主?”春雨端着一盏小灯进来,“要不奴婢陪您说会儿话吧,也许说着说着就困了。” 总比自己胡思乱想强,许京华点点头,拍拍身边位置,“那你上来。” 春雨把灯放到床头小几上,自己脱了鞋上床,许京华分了一半被子给她,“夜里冷,当心着凉。” “多谢郡主。后晌青梅姐姐还说,是不是该把火炕烧起来了。” “是啊,这都九月了,是该烧了。”这些天天天艳阳高照,一点也不冷,只有早晚凉一些,许京华都没意识到已进深秋,“快交寒露节气了吧?” “对,后日寒露。” “交节气肯定变天,明天就把火炕烧起来吧。” 春雨答应一声:“奴婢明日告诉青梅姐姐去。” “还是中原天暖,这时节在怀戎,怕不是要下霜了,年景不好,下雪都有可能。” “听说留都更暖,冬日里水都不结冰的。”春雨得过嘱咐,不敢引着郡主继续说怀戎,就把话往更远了说。 许京华也不过是随口说句闲话,就点点头,感叹道:“是啊,天下太大了,明明是一样的月份,有的地方已经入冬,有的地方还温暖如春。” 想想天下之大,连一年四季同时出现都能容下,她顿觉自己渺小无比,心上那些烦恼也小了许多,困倦悄悄攀上眼皮,压着它们不叫再掀起,辗转反侧半晚的许京华,终于沉沉睡去。 然而睡是睡了,变小的烦恼却不依不饶地钻进梦里,整整闹了她一夜,一忽北上同行,一忽屋顶倾谈,还有几次通信、那枚竹哨、那两个约定好的暗号……对啊!怕什么,还有暗号呢! 许京华心中一喜,随即醒了过来。 “郡主醒了,奴婢正要叫您呢。”翠娥听见动静,过来服侍,“早起刮冷风,郡主一会儿还要进宫,今日穿夹衣吧?” 对,一会儿还要进宫!先看看刘琰到底来不来见她!许京华点点头,穿好衣裳,梳洗过后吃了早饭,就出门去宫城那边与齐王夫妇汇合,进宫见太后。 进了宫门,往庆寿宫走的时候,齐王提起二皇子,“这小子昨日也不知发什么疯,喝了那么多酒,回宫车上差点吐我一身不说,皇上见了我,还把我骂了一顿。” “……”对啊!还有二皇子的事呢!许京华打起精神,试探道,“二殿下就光喝酒,没说为啥吗?” “席上那么多人看着,能说什么?”齐王摇摇头,“还不就是为了他那不省心的娘。”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