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别说是他,就是连熙容都没料到。 此刻趁着无人说话,熙容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为自己洗白:“麻烦回去跟林公公说声,臣女多谢皇上好意,只是这天色已晚,臣女不便出门,还是改日再说吧。” 外头丫鬟应了声,随即便去回话。 沈连云趁机递了个眼色给车夫,那车夫倒是机灵,此刻忙不迭改口道:“奴才记错了,这耳坠子是姑娘掉在镜水阁的,方才奴才一时竟说成了风月轩,还望主子们恕罪。” 话落,沈长风忽的冷笑一声:“来人,拖下去发卖了。” 车夫顿时大惊失色,从没料到自己是这个下场。他刚想下跪,便被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上前牢牢扯住,一路哭喊着拖到外头。 沈连云见到这一幕,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道父亲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不至于重罚车夫,此举无疑是在杀鸡儆猴。 纪氏此刻也有些明白过来,她微微蹙起了眉。沈长风看破不说破,他打发完车夫后沉声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罢了。待会儿父亲就吩咐下去,把下人的流言澄清了,容儿日后小心谨慎些总是没错。” 熙容乖巧地点了点头,旋即一家人在沉默中继续用膳,直到先前的丫鬟折回来传话,方才打破了寂静:“林公公说二姑娘若是今晚不便,可于明日午时入宫面圣,还望姑娘准备一番。” 沈连云筷子一顿,她低垂着眼帘不语,可江煦帝这回给她的刺激一点都不小。 熙容刚欲征询一番双亲的意思,却听纪氏已然轻声答应下来:“传话回去,说二姑娘会去。” “娘。”熙容忍不住嘟囔一声,她一点都不想进宫见江煦帝,结果被纪氏威胁着瞪了一眼。 用膳毕,熙容便回了自己房内,她有所不知,后来沈连云被双亲二人狠狠训了顿,她直言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哭得像个泪人。 翌日,熙容穿了件简约素净的衣裳,带着丫鬟坐入那辆华贵的宫中马车,没过多久便到了紫禁城内。然而熙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被带到了流云宫,这是自己上辈子曾经住过的宫殿。 宫女见熙容一直停驻不前,忍不住问道:“沈姑娘觉得有何不妥?” 熙容俏脸微寒,她不解江煦帝这是何意,又或许他觉得流云宫比较雅致,这只是巧合? 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一道明黄色的高挑身影。 江煦帝自殿内缓步而出,立在那块写着“流云宫”的牌匾下。他凤眸轻抬,见熙容今日着装甚是素淡,江煦帝手中新的玉扳指转了圈,方才淡淡道:“还不进来,是要让朕等多久?” 熙容避开他的视线,先是略带敷衍地行了半礼:“臣女参见皇上。” 江煦帝朝她伸手:“过来。” 熙容沉默片刻,终于朝江煦帝缓缓挪去,只不过她走到门槛处却陡然加快步伐,显然是打算赶紧绕过江煦帝。熙容能做出这般幼稚之举,也是实在被他逼得没了法子。 江煦帝又岂会让熙容得逞,他伸手一探,便抓住了她柔嫩的小手,而后牵着熙容缓缓走去。 “放开!”熙容轻声斥了句,她没察觉到自个儿娇俏意味十足,反而使劲甩了甩手臂,却不料那铁掌竟是牢牢钳制住自己,就如黏在身上一般。 江煦帝冷声道:“你敢甩朕?上回还没找你算账。” 熙容气得抿唇不说话,此时二人已然走到流云宫正殿内,熙容打量着其中陈设,她还没扫上几眼,突然发现正中央那张黄花梨圆桌后,坐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童。 对方同样在打量着自己,只是目光中带着一丝纯真和好奇。她年纪约莫只有五岁,生得有些瘦,华丽宽大的衣袖更显空空荡荡。女童的面色呈现病弱的苍白,虽然生得好看,但想来身上是带了病的。 熙容蹙了蹙眉,她问江煦帝:“这是哪位小公主?” 说着,熙容在脑中回忆,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江煦帝何时有了个小女儿。 江煦帝瞥了她一眼,解释道:“这是瑜贞长公主。” 他如此一说,熙容顿时明白过来,眼前这位小女童并非江煦帝的女儿,而是江煦帝年幼的胞妹,几位长公主中最小的一位,难怪她方才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江煦帝牵着熙容的手,一路走到圆桌前带她坐下,他朝瑜贞长公主介绍道:“这是辅国公府的沈姑娘。” “沈姐姐。”瑜贞乖巧地应了,声音细细小小刚好能让人听清,她黑眸中闪烁着好奇,又十分懂礼数,开口后很快说道,“叫我阿瑜就好。” 今日是瑜贞难得见到江煦帝的日子,她之前一直缠绵病榻,却也听说过一些有关江煦帝宠爱某个世家姑娘的传闻。这回瑜贞亲眼见到沈姐姐,心里难免有些小兴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