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然而马衷说的话越来越难听,甚至索性拿李治与先帝李世民做比较,直言先帝英明,而当今天子远不如甚。 这句话终于成功激起了李治的怒火。 因为这是李治的逆鳞,他本就一直活在先帝的阴影里,本就很在乎朝堂民间拿他与先帝做比较,马衷这番话说出口,分明是戳他的痛处。 朝会自然是不欢而散,李治连天子的礼仪都不顾,宦官尖着嗓子还没喊出“退朝”二字,李治便起身拂袖而去。 午时,一名宦官奉旨出宫,来到英国公府上。 天子召见李家五少郎。 李钦载一脸疑惑地出现在承香殿时,李治正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 整了整衣冠,李钦载除履而入,面君而拜。 李治今日的脸色很难看,鼻孔呼哧呼哧的,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牛蹄不停刨地。 “景初来了……”李治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臣昨日刚回长安,不知陛下召见是……” 李治叹了口气,道:“眼看过年,朝臣都要休沐了,谁知给朕来了这么一出……” 李钦载仍不解地道:“不知陛下何事生气?” 李治冷着脸道:“今日朝会,有人让朕下不来台,而且不止一人。他们所为的,便是朕给你封爵一事。哼,数十人站出来刁难朕!” 李钦载小心地道:“臣本淡泊之人,实在不愿见陛下为了臣的事生气,不如陛下收回爵位,臣当个军器监少监挺好,挺知足的……” 话刚落音,李治猛然转身盯着他,怒道:“景初,你还没听明白吗?你以为这仅仅是封爵的事?” 李钦载愕然:“不然还有啥?” “呵呵,长孙无忌倒下才几年,朝堂上又有人按捺不住了。这些人表面上只是反对朕给你封爵,但数十朝臣异口同声反对,连反对的理由都是千篇一律,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李钦载苦笑道:“陛下,臣从未涉足朝堂,很多事情不清楚,还请陛下明说。” 李治阴沉着脸,沉吟片刻,道:“你是英国公之孙,又为大唐着实立了几桩大功,私下里,你与朕也颇为投契,朕相信你的忠心,有些事可以对你说。” “陛下请说。” 李治招了招手,李钦载只好走到李治面前。 李治微微躬身,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朕觉得最近……不,不是最近,早在半年前,朝堂便有些不对劲了。” 李钦载愕然:“陛下何出此言?” “朕……总觉得朝堂莫名其妙有另一股朕所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窥测。” 李钦载一惊。 这句话分量很沉重。 连天子都对朝堂无法完全掌握,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陛下,这股势力何人为首?”李钦载压低了声音问道。 李治脸色难看地道:“朕不知。” “每逢有事,总能见端倪吧?陛下可有怀疑之人?” “若有事,自见端倪,可问题是,这半年并无大事,朝臣们也都平静得很,参与朝政各抒己见,纵有不合,亦不过一番争吵。” 李钦载不解道:“那么陛下从何得知朝堂上有一股不明的势力?” 李治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朕的直觉!” 李钦载瞠目结舌:“…………” 神特么直觉!还说得如此权威。 君臣二人久久对视,半晌之后,李钦载叹息道:“陛下,咱不说玄幻的事,您讲点道理行吗?” 李治摇头:“无理可说,但朕就是觉得朝堂不对劲。今日朝会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李钦载真诚地建议道:“要不,陛下睡一觉?睡醒后说不定感觉就没了呢。” “你以为朕失心疯了?”李治瞪着他道。 李钦载委婉地道:“臣只是觉得陛下缺少睡眠……” 李治冷笑:“朕虽有风疾,可脑子不糊涂!当天子十余载,朝堂何时在朕的掌握中,何时令朕感到不安,谁人比朕清楚?” 李钦载无奈道:“陛下,就算您的直觉是准确的,可您跟臣说也没用呀,臣只是个军器监少监,对朝堂诸位大臣一无所知,臣能帮陛下做什么?” 李治缓缓道:“正因为你刚入朝堂,近日的封爵风波你又是主角,朕才找你。” “陛下的意思是……” 李治冷冷道:“给朕查访一番,把这股势力的源头揪出来!” 李钦载惊道:“臣可没这么大的权力,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权力和胆子,朕可以给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