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英的故事,我是在她家保姆阿梅的口里得知的。阿梅是个三十岁的母亲,带一个刚三岁的小男孩。 阿梅闲不下来,一边用她圆圆短短的指头洗衣服一边和我聊天,在这之前她已经把房子每一处都抹了一遍。她扭过来,脸也是圆圆小小的,带着红粉的光泽,像颗石榴。阿梅说,我们英姐开大公司的!有本事着呢! 她与她丈夫的关系称得上传奇。十年前,被逼婚的同性恋少爷从风月场所带回一个野心勃勃的陪酒女郎,开始了一场互利互惠的表面婚姻。女人手段雷霆,帮助少爷夺得了家业并妥善经营至今。少爷从容退居幕后,和自己的伴侣过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啊,我吃惊地应了一声,这触及了我未知的领域,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也是不小心呐!阿梅说,盛情街那一片乱着呐!要是英姐不带你回来,后果可不堪设想! 她说话的时候,圆圆的嘴巴上下一啵,和蹦豆子一样。小男孩和阿梅一样,腮部唇部肌肉有力,哭起来都格外有劲儿。 阿梅手还湿着,我捡了个玩具去逗孩子。这小孩好哄,逗了几下又咯咯笑起来,和朱草生一样没心没肺。我看着他冲我傻乐,笑一笑,他叫什么名字? 等他爸爸取!阿梅说。 他爸爸? 说过段时间就回来。 正说着话,汝英开门进来了。我站起来,朝她点头,英姐。 能下床了? 能。 她奇怪地瞅了我一眼,指了指垫子,坐着吧,她说,干嘛跟个电线杆子一样杵着? 我朝她笑,说,想谢谢您。 汝英想了会儿,知道我在说什么事。没关系,她说,举手之劳嘛,而且打你那人本来就不招我待见。 阿梅去做饭了,汝英要吃苹果,我给她递。抬胳膊的时候没注意,“嘶”了一声。她看了我两眼,说,你要是想留疤,那恭喜你,大概去不掉了。你要想死,伤口没感染,还得找个别的办法。 我捂了肩头,朝她“哦”了一声。 放心吧,没给你用祛疤的药。她说。 我觉得汝英太神,就跟个先知一样,我这么想就这么说了。她笑了几声,说我还知道你肩膀上的牙印不是女人咬的,一个你一个阿梅,都一样笨,这就是男人的祸国殃民之处。 我早该知道她是个奇女子的,汝英的手往兜里一揣,又摸出一根烟,和朱丘生不同,她抽烟好像是为了消遣。她勾出了个淡淡的笑,说,你难受就和我说说吧。 夹着烟的手指在空中转了下,说,我以前在盛情街的时候,找我聊天说心事的比找我睡觉的还多。 什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