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 史可法没有理会,只是瞪了那两个京营兵一眼。 两个京营兵赶紧放开马鸣騄,惴惴然退到一边。 刘宗周却指着左光先鼻子怒骂道:“左光先,本宪不是已经知会过你停止审查内务府的账目,你竟然敢不听?在你眼里还有没有本都宪?俺?” 刘宗周清廉自守,为人也极和善,今天是真被气着了。 左光先却也不惧,向着南宫方向遥遥一揖说:“有内阁票拟及永王之批红,下官身为风宪官,此乃职责所在,断然不敢轻忽。” “你有内阁票拟和永王批红?”刘宗周闻言便是一愣。 “胡说!”史可法勃然大怒道,“内阁何曾出具过票拟?” “阁老,此乃是仆出具的票拟。”史可法的话音才刚落,一身蟒袍的高弘图也缓步走进内务府大堂,“首揆这几日身子不适在家休养,仆就代劳了。” “高阁老!”史可法眉头微皱道,“仆说过,内务府的账目先不查。” “史阁老,这恐怕不行。”高弘图肃然说道,“事关大明江山社稷,仆不敢轻忽。” 史可法道:“正因为事关大明江山社稷,此事才需慎重,如若不然,则必然危及徐州前线之百万军民,更可能导致黄淮防线之崩溃!” 高弘图道:“但若是不查,则我大明恐有骤尔倾覆之忧!” “此言何意?”史可法皱眉问道,“何来骤尔倾覆之忧?” “正要禀报首揆。”高弘图肃然道,“内务府副主事马鸣騄包藏祸心,竟然伙同歙县富商詹仰之以朝廷之军械火器暗中囊助海寇!意欲趁虚图谋南京!” “什么?马鸣騄勾结海寇图谋南京?”史可法、刘宗周勃然色变。 左光先也是一脸懵,怎么又弄出一个通寇大桉?高阁老不讲究啊,你手里既然抓着这等杀招,又何必让我们这么多人在内务府空耗两个月? 马鸣騄已经气得脸色铁青,对着高弘图怒吼道:“高弘图,尔身为内阁之辅弼,不思报效国家君上,不想着为国济危、为民纾困,却反而颠倒黑白,构陷同僚,姿意妄为,真就不怕事败之后遗臭万年吗?你们究竟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不劳马主事提醒,本阁部清楚得很。”高弘图冷然说道,“本阁部现在所做的,正是上报国家君王,下保南京乃至于南直数百万黎庶之济危纾困之举!” “南直数百万黎庶有何危困需要纾解?”马鸣騄已经气得须发皆张,两眼赤红,整个人都快要炸开,“现在有危困的是徐州城内的一百多万军民,是黄淮防线,是圣上以及我大明三百年国祚,高弘图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么做会葬送我大明之国祚?” “胡说!”高弘图朝徐州方向摇摇一揖,义正词严的道,“淮安府刚打了大胜仗,黄淮防线稳如磐石,徐州有圣上坐镇更是坚不可摧。” “马副主事,本阁部劝你还是不要再抱有侥幸。” “制造恐慌,散布焦虑也掩盖不了你勾结海寇的罪行。” 说到这一顿,又道:“詹仰之已经落网了,你与詹仰之勾结大海寇顾三麻子妄图洗劫南京的罪行已然东窗事发。” …… 康百万忙碌了一夜,天亮之前才刚刚回到家。 结果坐下不到片刻,老管家康福又匆匆进来。 在康福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家仆,对这个家仆康百万略有印象,好像是跟在詹仰之身边的那几个长随之一。 “国舅爷,救命啊!” 詹家长随一进来就噗的跪地上。 “这又是怎么的了?”康百万一脸茫然的道。 詹家长随却只顾冬冬冬的叩头,连声哀求道:“请国舅爷救救我家老爷,请国舅爷救救我家老爷,救我家老爷!” “欸,欸欸欸,快些起来说话。” 康百万搀抚了一把却没能把詹家长随扶起来。 当下康百万跺脚道:“你总得告诉我詹家出什么事了吧?” 詹家长随这才说道:“国舅爷,我家老爷被操江提督衙门的官兵给抓了,还说我们詹家勾连大海寇顾三麻子,要洗劫南京。” “啥?”康百万闻言之后整个都懵掉。 詹家勾连大海寇顾三麻子?还要洗劫南京城? 这得喝多少烧酒,才能说出这等胡话?詹家可是歙县巨商,像他们这样的巨商与海寇那就是死敌,詹仰之恨不得啖顾三麻子的肉,又怎可能与他勾连? 还有,洗劫南京城对詹家有什么好处? 知不知道詹家在南京有多少产业? 就不能编个靠谱些的罪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