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提刀便砍。 莫桑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愣了一愣才迎上去。二人纵马来回,刀影交错,每一刀都碰撞在一起,闪出火花。莫桑力大无穷,林淡却也丝毫不逊,转瞬就与他斗了十几个回合。若是林淡没受伤,莫说一个莫桑,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不是她的对手。可她昨晚流了太多血,身体已十分虚弱,打着打着眼前竟蒙上一层灰雾,像是有些支撑不住。 眼看莫桑一刀劈过来,誓要将自己当头劈成两半,她为了速战速决,竟避也不避地迎上去。 莫桑咬牙狞笑:“你找死!” 林淡却猛然侧身,用肩胛骨扛下这一刀,好借机靠近莫桑,然后手腕一翻,竟直接削掉了他的头颅。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哪怕失去记忆,残留在骨子里的战斗意识依旧能告诉她该怎么做。 肩上的盔甲替她卸去了一些力道,但莫桑的刀刃依旧入骨三分,差点将她整条手臂削掉。她撕掉一截战袍,飞快将伤口裹住,然后勒紧缰绳,让自己的宝马扬起前蹄,把莫桑的头颅踏碎。 “莫家可还有人在阵中,出来与我一战!”她满身都是鲜血,显见已受了重伤,但战场上却无人敢小看她半分。 被吊在空中的莫戾发出痛到极致的悲鸣。他向来喜欢打攻心战,可是,当别人把同样的伎俩用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是多么残忍又无力的场面。他用胡语喊了一通,也不知在喊些什么。 匈奴军队一阵动乱,过来好一会儿才走出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沉声道:“我是莫古,今日我定要取你首级为我父亲和哥哥报仇!”与林家军的情况一样,这支匈奴军队也是莫戾的亲兵,军中将领多是他的心腹或子侄。 林淡一句废话也没有,打马迎击。 说到底,莫古还是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暗道林淡接连受了重伤,轮到自己时应该已精疲力竭,好对付一些。但他完全想错了,林淡骨子里有一种血性,越是艰难,越是命悬一线,就越发悍勇。这些皮肉之痛对她来说委实不算什么,除了激发她的斗志,竟丝毫影响也无。 她分明没上过战场,却仿佛身经百战,一刀砍断莫古的长枪,顺手握住枪尖,朝莫古的心脏掷去。护心镜替他挡下这致命一击,却也让他僵硬了一瞬,只这一瞬,他蓝色瞳仁里便划过一刀寒冷的光芒。那是林淡的刀刃在向他靠近,不等他反应过来已削断他的脖颈。 又一个头颅滚落在地,脸上同样带着难以置信又极其骇然的表情。第二个莫家人死了。 林淡举起滴血的大刀,徐徐道:“还有谁?” 莫古的子侄齐齐退后一步,他们这一退,匈奴大军竟也跟着后退,显然已乱了阵脚。林淡立刻策马疾奔,冲入敌阵,喝令道:“给我杀!” 她先是灭掉了匈奴大军的气焰,消磨了他们的斗志,当他们显出惧意时便冲锋陷阵,进入对垒。她一步一步都算计好了,哪怕莫戾不断喊话提醒,也只是徒劳。他的攻心战,被林淡反手利用个彻底。 这一仗,彻底把匈奴大军攻破陕北,进入中原的计划打乱,本已岌岌可危的林家军,总算获得了喘息的机会。黄昏之后,战场上只剩下一地尸骸和狼烟,原本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匈奴大军,如今只剩下五万人不到,堪称惨败。 李宪把军医带来营帐,想给林淡包扎伤口,却被她阻在门外。 “我是女子,多有不便,这伤口我自己能包扎,你们把伤药留下便可。”林淡语气十分平静,仿佛遍体鳞伤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自己。 “不行,你本就伤重,行动不便,若是再把伤口崩开了该怎么办?你等着,我帮你找一个女医过来。”李宪忽然之间就想起了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心中除了无奈,还有姗姗而来的、重逢的喜悦。林淡像一匹孤狼,总爱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仿佛完全不需要旁人的关心。 可他止不住地想要去关心她。她在他脑海中的印象,已从一道模糊的光影,化为了一个更加夺目的实体。为防林淡出现意外,他并不敢离开帐篷半步,只是派遣属下去附近的城镇寻找懂医术的女子。林清也不敢进去,正垂头丧气地蹲在门口,不断向林淡忏悔。 丁牧杰走到门边,拱手道:“庄王殿下,如今已是深秋,渐入冬日,粮草已快耗尽,您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还有,这莫戾乃匈奴单于莫啸的亲弟弟,被林淡斩杀的莫奇、莫泰等人亦是莫啸的亲儿子。得知这些人的死讯,莫啸必然会率军来袭。他座下有一支重骑兵,其强大的冲击力,灵活的策应力,高超的承载力,自组建之日便未尝败绩,你又想好该如何应对了吗?这支重骑兵虽才七万人不到,却围困并绞杀了魏国五十万兵马,三日便轻取汴梁城,入驻太原,凭我军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丁牧杰原本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庄王泼冷水,可他不得不泼。此战虽胜,却还有更强大的敌人等在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