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以前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 冯瞿若有所思:“那先抑后扬式的吹捧呢?” 顾茗讲的眉飞舞色:“这个就更好理解了,先批评大帅或者少帅某些做的不好的地方,然后……发现是批评错了,再公开道歉,这样比表扬的效果还要更好。当然这事儿要做的自然无比,太过生硬就有点尴尬了,一个度掌握不好效果更糟糕。” 她歪头想想:“比如最近别的地方在评论少帅杀了孙勇之事,容城日报可以引用各地报纸对少帅的谩骂批评的原文,等到大家觉得少帅杀人如麻,面目可憎的时候,再把孙勇这些年累积的血案都报道一遍,如果能再配上他治下两城百姓的惨况,到时候自有公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孙勇及其残部非杀不可了。” 冯瞿双目深邃,如浩瀚星空,静静注视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直瞧的顾茗头皮发麻,都有些结结巴巴了:“我……我说错了?” “你从哪里听说我杀了孙勇及其残部,被人谩骂的?” 这事儿都不必顾茗特别去打听,身在少帅府,到处都是冯瞿的心腹,为他打抱不平的声音多了去了,从林妈到唐副官及别的亲卫,她进来出去总能听到一耳朵,况且王一同是位开明的教授,女子师范学校也不是闭耳塞听之地,各地的报纸都会有一些流进来。 不过同样的事情,换个方式说出来,效果也不一样。 顾茗才跟冯瞿讲完花式吹捧,便忍不住炫技:“少帅是我的天,少帅的大小事情我都想知道。”委婉告诉他自己挖空心思的关心他。 冯瞿声音暗哑:“听到我杀人如麻,难道你不害怕吗?” 这种时候,哪怕害怕当然也不能退缩,她更加紧密的偎依着冯瞿,声音里还带着说不出的惊恐:“我只怕失去少帅!”双臂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耳朵紧贴着他的胸口,全然依赖的姿势:“容城百姓也不能失去少帅!” 乱世风云,不止百姓命如草芥,便是上位者也是人人自危,被时代的激流挟裹着不由自主向前。 冯瞿低头怜惜的在她头顶乌黑的头发上亲了一口,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搂着她闭上眼睛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茗经过跌宕起伏的半天,感觉自己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又游了回来,靠在冯瞿温暖的怀里,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呼吸平稳,睡的香甜,冯瞿轻轻把人放回枕头上,替她盖好了被子,推开门出去了。 到了楼下书房里,关上门之后,很快翻开个蓝皮本子,从里面找到《奋进者》报馆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电话接的很快,听到冯瞿说找公西渊,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瞬,说:“我是公西渊。” “我是冯瞿。” 冯瞿也没废话,开门见山:“今日公西先生找顾茗有何贵干?” 公西渊回去之后,脑子里还不断出现顾茗见到冯少帅苍白惊恐的面容,再回想容城公子犀利老辣的文笔,直批女子积弱的种种弊端,竟是仿佛从她刚硬的笔端窥知了她的软弱与不得已,心里不由痛惜她的遭遇。 外界传说冯少帅铁血手腕,治军严谨,杀人如麻,怎么看也不像是开明的人物,容城公子的思想说不定在他眼里都是大逆不道的。 公西渊思来想去,终于开口:“王教授向我推荐了顾小姐,想请她毕业之后在报馆工作,只是不知道她是少帅的姨太太。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了,就算是少帅的姨太太,也不能阻止她出门工作吧?” 对面传来“咔嗒”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公西渊愣了片刻,也挂了听筒。 少帅的书房里,唐平进来的时候,冯瞿手边的雪茄烟雾袅袅,抽雪茄的人也不知道神游去了何方,凭手边的雪茄燃烧着,高大的身子陷落进真皮坐椅里,脑袋仰靠在椅背上,坚毅的眉目放松了下来,听到他推门的声音转过头,目光竟然还有点茫然的样子。 不过他很快清醒了过来,神情又回复了平日的冷戾强硬:“何事?” 唐平硬着头皮汇报:“方才尹小姐又把电话打到了楼下,说是希望少帅陪她参加慈善晚宴。还说……”顶着冯瞿冰冷的目光把剩下的话说完:“尹小姐还说,外面骂声滔天,如果少帅还躲在家里,只会让人家以为少帅心虚!别人骂的越凶,少帅才越要出现在公共场合。” “哦。”冯瞿眉目不动,把雪茄摁在烟灰缸里,起身:“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