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一下子就冷下来了,每日寒风呼啸,枝头树叶全被卷走,一夕之间就变得光秃秃的。 杜鹃与画眉开了大柜子,挑拣冬日的衣裳。沈又容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很多衣裳都不能穿了。画眉翻出来两件缎绣彩云银鼠皮袄,可惜道:“这皮子是好皮子,只是袖子短了些。” 杜鹃拿着给沈又容比了比,道:“是有些短了。” 沈又容坐在南窗下做绣活,道:“画眉身量比我小些,给画眉拿去穿罢。” 画眉谢过沈又容,同杜鹃一块将那些穿不了的衣服挑出来,拢共挑出来一二十件夹袄,长袄和皮袄。衣裳都是好衣裳,最次也是绸缎料子。沈又容让杜鹃画眉挑拣自己能用的,将剩下的衣裳按件赏给院里的丫鬟。 杜鹃开了一个漆木箱子,里头装着今冬的新衣。画眉一件件拿出来,用铜熨斗熨平整了,放进大衣柜里。 檀木长桌上,放着一件银灰色方胜纹暗花短袄,画眉拿着烫过的熨斗,道:“今年冷的早,怎么还只是这些袄,不见两件皮子衣裳?” 杜鹃道:“今年府里新拾掇了东院,又迎了两位大佛进来,比往年多了不少开销。自端午到重阳这一节,结余比往年少了一半,夫人急的,就差裁月钱了。” “结余比往年少些,又不是没有结余,”画眉道:“也不知夫人怎的如此小心。”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沈又容道:“庄子里送来不少皮料,你往大哥哥院里送一半,剩下的你们看着裁剪衣裳。若送出去,恐被外头人偷梁换柱,若给府里针线上人,又难免说些闲话,咱们就辛苦些,自己裁剪罢。” 杜鹃应是,沈又容又道:“周表哥院里也看着些,别怠慢了。” 画眉应了声,道:“说起来,好几日不见周公子了,早先他不是时常来姑娘这里吗?怎么现在不来了。” 杜鹃斥道:“走得太近也不像样子么。” 沈又容抚摸这手下的缎子,想起早先纪琢说过的话。 纪琢直言周兰璋与沈又容不可能,老太太和齐国公且不说,周兰璋若听到了明月中天的命签,说不定自己就不敢来了。 现在看来,大概是被纪琢说中了。 她心里倒没觉得失望,本来周兰璋也只是刚好出现,若成自然是好,若不成便也罢了。 她将这件事撂开,又在想着要不要补贴姊妹们一些皮料子。 等第二天到了学堂,沈又容才发现大家都不缺,沈清和有杨氏贴补,沈思慧自有二房照料,而沈清妍也有四皇子替她想着。这倒让沈又容有些惊讶了,没想到四皇子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沈又容抄了一会儿书,就觉得手掌冰凉,指节僵硬,再看去,连墨也很快都干了。她叹口气,放下笔,双手揣着怀里的手炉,不肯拿出来了。 忽然听见谁喊了一声,“下雪了!” 学堂里,从夫子到学生都停下来,不约而同得往外看。只见天空鹅毛大雪纷纷落下,顷刻就让地下,屋檐白了一层。丫鬟小厮们激动不已,都围在廊下看。 沈清妍最是坐不住的,一听纪琢说先休息,立刻就跑出了学堂。纪成曜紧随其后,等到与她并行,才将手炉塞给了她。 沈清和来找沈又容,“大姐姐,咱们也去看看罢。” 沈又容起身,将御寒的毯子放在一边,揣着手炉走出学堂。她没有穿斗篷,也就不去雪地里玩,只在屋檐下看着。 天色沉沉,大雪纷纷,视线都模糊了,远处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浩浩荡荡下了三天三夜。地下的雪积了有过脚踝,屋檐上更是结了几尺长的冰棱。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沈又容就听见院里的婆子拿着扫帚扫雪,一下雪,一整天都是阴沉沉的,恨不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