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不成连襟就做兄弟。”胡大庆不接腔,嘴里再三说他自己的不是,丝毫不提程石和杨柳两人如何,送走了人叹口气,又进屋继续赔不是。 “他一早就去铺子找我,扯七扯八扯到快晌午了,我说要来接絮娘回去,他也要跟来,说想来山里转转。”胡大庆在丈人面前好言解释,又放下身段给姨妹道歉,“今天这事是姐夫做的不对,等你跟妹夫大婚时,我跟你姐送个重礼祝贺。” 人都走了,再拉着个脸也没意思,杨柳拿着火钳捅了捅锅洞里的火灰,说:“算了,是他脸皮厚,也是姐夫倒霉被黏上了。” 程石没放过他,直言问他家有没有姊妹,什么黏不黏上的,只不过是半推半就,想着拿杨柳做人情罢了。 胡大庆再次装聋,抱着儿子打岔糊弄过去,整顿饭不跟程石搭腔,眼神对上也是立马挪开。 这个小插曲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只有杨柳心里忐忑难定,一面庆幸可以避开吴德发,不再受他骚扰,一面又犹豫不定,她已经踏上了新的一条路,但还惦记着旧路上害死她的那个人。 避开庆幸,同时又有不甘,她搓了搓脸,她开始贪心了,明明活过来的那一瞬只想着好好活着的。 “想什么呢?”程石拿了两个青橘过来,橘皮散发着醒脑的清香。 “我姐夫拿来的?”杨柳接过橘瓣喂嘴里,酸的她眯了眼,嘴里口水泛滥,抿嘴胡乱嚼两下囫囵咽进去,“这下也不用歇晌了,彻底不瞌睡了。” 程石看她吃都感觉到了酸,手里的橘子也不剥了,说等橘子甜了他买来给她吃,“你要是喜欢吃,我托人买几棵好品种的橘树种院子里。” “我们这儿也长橘子?” “嗯,我跟着镖队去过隔壁县,他们那边种橘树的多,这个可能就是从那边运过来的。” “你还走过镖?”杨柳惊讶,她声音大了点,在屋里歇晌的杨小弟也听见了,爬起来坐在门口问:“二姐夫你都去过哪些地方?走镖有没有遇过山匪?你杀过人吗?” “走过两年的镖,去的地方不少,最远的是陕原,那里黄土贫瘠,山多是光秃秃的……山匪有遇到过,长风镖局是老镖局了,在山匪那里也是有名有姓,遇上了也是和谈为主,动刀动枪的时候有,杀人不常见。” 杨家的人都听得入了迷,他们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县城离他们都很远,至于更远的地方,他们想不出也没时间想。偶尔有了想法,也会冒出个奇怪的念头,外面的人可能长得奇奇怪怪的,三头六臂,茹毛饮血…… 程石说得口干舌燥的,接过杨柳捧来的一碗水,见她眼神清澈,里面没了伤感,完完整整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碗堪比甘泉的井水下肚,他浑身舒畅,手里捂热的橘子扔给了杨小弟,朝竹席上坐着的男人看去,“地里的菜籽还没往回拉,趁你也在,我们兄弟俩去帮老叔整回来?” 胡大庆看了眼院子里刺眼的日头,再看程石粗壮的膀子,苦笑摇头,“行,我换身衣裳。” 杨大哥拿了他的旧衣裳出来,又出门去大爹家赶牛车,程石同他一道出去,说回去赶马。 两人并肩往西走,程石偏头问:“晌午来的那个男人招惹过杨柳?” “就在你提亲的前一天还是两天,我大姐回来提过,那矮子看上了小柳,小柳不中意。”杨大哥肯定不会说吴德发对杨柳毛手毛脚,他拍了拍程石的肩,“你今儿说的话够爷们儿。” 两人岁数不差上下,他比程石还矮了半个头,拍肩膀的动作有些滑稽,但他占了大舅兄的名头,程石很受用他这个肯定。 “杨柳跟了我,我肯定不让她受委屈。” 杨大哥笑了,朝拐角的小路指了指,“我大爹家在后面,等以后再带你上门。” 离了人,程石原地跳了跳,活动了脚踝,顶着大日头往家跑,吓得卧在阴凉地的鸡鸭扑棱了翅膀嘎咕嘎咕叫,四散逃命。 “家里也该买头水牛回来了。”坤叔帮忙套马车,地里干活还是有头牛中用,“可要我也去帮忙?” “不用你,倒是可以去堰里捞几条鱼,我傍晚回来提到我丈人家去。”今天晌午炖的那条鱼杨柳挟了好几筷子,她应该喜欢吃鱼。 一架马车一架牛车颠颠往地里去,杨家父子三个再加上一个老女婿一个毛脚女婿,各拿了把木叉,叉了菜籽堆车上,人再上去踩实。菜籽晒过一个晌,果荚粗硬的戳手,菜籽杆又长,稍不注意就划到了脸上,汗淌过划痕,刺得火辣辣的疼。 灰和汗混在一起,枯叶贴在脸上,擦汗的袖子都抹出了油光,胡大庆累得膝盖打弯,胳膊酸疼的举不起来,但有程石在一旁抵着,时不时抛一记嫌弃的眼神,他死活张不开嘴说歇歇。 一直熬到傍晚,杨老汉再次催他回去,“你要是给你爹娘说过我也不赶你走,这也没交代,等天黑了你们还没到家,亲家老两口要担心路上遇到事。赶紧回家洗洗,带上大丫头娘俩回去。”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