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听说镇东头有个村这几天有个热闹事,王二麻子去年把他媳妇休了,说是不能生,去年年底又娶了一个,他前面那个今年开年也又嫁人了,上个月说有了喜信,她娘家人扛着锄头跑去王二麻子家把他大门砸烂了。”说到这儿,鼻头有颗大痣的妇人捂嘴笑,“被指着鼻子骂他是个没种的软蛋,王二麻子当时就气晕了,醒过来没管砸烂的大门,抱着他后娶的媳妇的腿,哭喊着祖奶奶求她别改嫁。” 咦?杨柳手中的针线停了,好奇地问:“然后呢?他后娶的这个可跑了?” “要是你你跑不跑?”包头巾的老妇人问。 杨柳哈哈笑了两声,压根没觉得冒犯,也没联想到自己身上,她拿着针在头发里蹭蹭,含笑说:“我不跑,都要把我当祖奶奶供起来了,我跑什么?” “那可是这辈子都不能生娃了。” “不能生算了。”杨柳不在乎,她又缝了两针,接着问:“别问我啊,王二麻子家之后呢?他媳妇跑没跑?” “现在是没跑,以后跑不跑不好说。” “要看王二麻子咋想了,要是想的开,想让媳妇生个娃还不容易……”老妇人意有所指。 杨柳听出了意思,这种事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但对这种事她没兴趣探听,另一个袖子缝好打个结她给咬断,抖了抖开始缝盘扣。 听了一下午闲话,她也缝好了一件单衫,太阳快落山了提着针线筐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去。 “你家住的偏,以后常出来说话。”鼻头长痣的妇人热情地说。 “行,闲了出来。”杨柳随口答应。 还没到家就看到后院的烟囱在冒烟,杨柳推门进去,前院还是只有两只狗,睡饱了在院子里撒欢,见她进来争着抢着摇尾巴迎上来。 杨柳把针线筐提高,带着两只狗回后院,见檐下放着一双脏鞋,她当做没看见,放好针线筐去偏院。 “春婶,要我帮忙吗?”她走进厨房问,“今晚做什么饭?” “稀饭,烙饼,再炒钵萝卜炖肉,可行?” “行。”杨柳坐板凳上添柴,不着痕迹地打听:“下午你去忙啥了?” “噢,阿石犁地,我去把犁起来的草择起来扔路边,地放那儿荒了一年,长了好深的杂草。”春婶嘀嘀咕咕,唠叨完了又问:“你下午回娘家去了?傍晚我跟阿石回来也没看见你。” 她知道小两口闹不痛快了,有意从中解活儿,“他犁了半天的地,回来喝了口水又端了盆碎米子去山里喂鸡鸭鹅了。” 这次杨柳没应声,像是没听到一样,厨房里只余春婶咵咵切萝卜声。 锅里的米粥煮开了,杨柳出去提猪食桶挖米糠进来烫食,刚搅拌匀,厨房门口一暗,她抬头看去,跟走进来的男人对上眼。 “我去喂猪。”程石提桶要走。 杨柳按着没让他提,“我去,地儿脏。” 程石没理她,掰开她的手提着就往外走,听着身后有脚步声,他头都没回,脚步迈得又大又急,“你歇着,你不用一起跟去。” 春婶闻言张了张嘴,憋住了嗓子没发出声,回头看了眼压根没起身的人。 杨柳想笑,但忍住了,扭过脸把拌食的棍子扔进火里。 晚上点灯吃饭的时候,四个人面上若无其事的说话,但其中的别扭谁都感觉的到,吃到最后谁都不吭声,桌下卧的三只狗都安安静静不吭一声。 大黑子吃了饭扭身就走,坤叔看了看程石,“落锁了啊?” 程石瞥了眼起身回后院的人,闷闷应了一声。 老头锁好门绕过他,啧啧几声,背着手去偏院提水洗脚,交代道:“回后院的时候把蜡烛吹灭。” 程石又坐了一会儿才吹灭蜡烛往后院走,天上月亮正圆,院子里照得亮堂堂的,桂花树的枝桠都清晰可辨,他透过半敞的窗户看摇曳的烛火,拉长的影子映在屋里的墙壁上变了形。 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泼了出来,杨柳看了眼站在葡萄藤下的男人,想了一瞬,什么都没说,进屋脱衣躺在床上。 程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