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下面,猫摄于狗的威风,只敢在院内溜达,就是蹿进屋,也只能在门口转悠。 孩子的满月宴是大人大吃大喝,她吃着淡然无味的奶,吃饱了就想睡觉。 杨柳注意到罗婶离了席有一会儿没回来,她拿帕子擦了擦嘴,跟婆婆说一声起身出去,还没进垂花门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怎么哭了?”她快步进屋。 “闹觉,应该是要让你抱。”罗婶把孩子递给她,之前的一个月,每到晌午都是杨柳先吃饭,她们吃饭的时候是她看着孩子,养成习惯了。 杨柳取下脖子上戴的金锁才接过闺女,转身出去走进自己的卧房,一进屋孩子的哭声就小了,她点了点小莺的鼻子,“小机灵鬼。” 金锁放进妆奁发出一声轻响,罗婶特意告知:“金锁给你拿过来了。” “好,你跟奶娘去吃饭,小莺我哄着。” 孩子刚睡着,姜霸王放轻脚步进来了,她提着两个包袱放桌上,轻声说:“你外祖母和舅母还有表嫂们托我带来的。” “这次来是用的月假?” “对,你外祖和大舅让我后天上午再回去,我想着还是明天中午用了午饭就走。每个月都要来一趟,不好比旁人多耽误半天。”姜霸王打开其中一个红色的包袱,里面鼓囊囊装的是各色衣裳和布料,“开春了,给小莺做了几身新衣裳新帽子,你的尺寸我估摸不准,就给你带的布料,赶明儿去镇上你找裁缝量尺再做。” 床上的孩子动了一下,姜霸王立马止了声,“我看着,你去吃饭。” 杨柳点头,她刚出垂花门又碰到了她娘,“怎么在这儿站着?” “你姐托我给小莺带的满月礼。”杨母掏出个半掌大的盒子,“这是你们姊妹俩之间的过礼,别往外说。” 杨柳打开看一眼又阖上,是一对虎头金镯,礼很重,她看了眼老娘,说:“阿石帮她请了两个可靠的老镖师回来。” “我晓得,她跟我提了。”杨母往前院走,“你别跟你嫂子说,她送不起这么重的礼,你姐也不会给她还这么重的礼。” 母女俩又回到前院继续吃饭。 席散后,客人离开,杨柳跟程石对视一眼,把孩子扔给婆婆,两口子溜出家往西走。地里的麦子快有大腿高,油菜花大半已经谢了,结出嫩青色的果荚,蝴蝶和蜜蜂活跃在油菜地里,地头的野花偶尔也有一两只光顾。 太阳晒在草上花上,风吹人面上暖融融的,泥土和花草味儿汇聚在一起,杨柳深吸一口气不走了,选了个草厚的地方坐下,又躺下,“天气真好啊。” 程石见她闭了眼,往西堰望望,也跟着盘腿坐下,掐了朵野花在手指上来回搓。 “有人过来了。”他瞅着村尾走来个男人,“应该是来看庄稼的。” 杨柳坐了起来,“我们要是现在站起来就走,他会不会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 程石勾起嘴角坏笑,说:“很有可能,你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看不见你。” “那就等他走过来了我们再走。” 但人家只是远远扬了下手,拐个弯沿着地垄往南下了麦地。 “走。”程石拉着杨柳站起来,摘下被压坏的月季花扔地上,“去年移栽到堰坡上的花也开了,之前我买了花种撒在荒山上,明年满山都开满了花。” 说话声被风传了出去,刚靠近西堰,鹅群哗啦一下叫了起来,冬天买下的麦地已经成了它们的地盘,麦苗被噆得七零八落,像是男人刮了胡子的下巴,走近了才看到青茬。 “糟蹋庄稼。”杨柳轻啧。 “之后这片地不种麦子了,就丢这儿长草,它们有吃的也不去别家地里招人嫌。”程石若有所思道。 远远的,互不招惹,那群鹅还展露凶相拍打翅膀,杨柳看到其中掺杂的小鹅,心想由这群土匪带着,长大了也不得了。 鸭群在下堰游水,赵勾子站在堰坡上守着它们,不让它们跑到上堰去。 去年做菜园的那块儿地种上了果树,长了叶开了花,今年就能结果子。杨柳掐了朵含苞的牡丹让程石给她插进发间,“别插高了,看着傻。” “怎么喜欢上戴花了?” “我觉得好看,看着心情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