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碰到信客了。”程石戴着草帽进屋,往廊下的青石砖台阶上一坐,取下草帽扇风,说:“这马上就傍晚了,还这么热。田里的秧插完了,我让短工去给我老丈人家帮忙去了。” 杨柳把信递给他,“你看看,有些字我不认识。” 程石囫囵看过一遍,捏着信纸说:“河沙打听到了,往县南二十余里有条河,那里有沙……嗯,有点远,天不亮动身,天黑还到不了……大舅问咱这儿还缺不缺人,有个老镖师想过来,刘婶也想来。” “刘婶来了就让她负责做饭,她也好安排,跟刘叔住一屋就是了。”杨柳说,“至于另一个老镖师,来了就让他负责放羊,反正山里不缺活儿。” “成。”程石折起信纸扇风,两腿一摊,肩抵杨柳腿上望天,“真是要人命,这要旱到什么时候?要热死人。” 他在愁热,靠天吃饭的农人在愁庄稼,再这么干下去,麦子和菜籽都要减产,就差那么一口气就能收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能恢复日更!这个年终于过完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依山傍水, 鸡鸣时分起床,村庄上空还有些雾蒙蒙的,但等日头一露头, 雾气消散得比狗撵的还快。 程石跟杨柳赶着马车出村时,看到村里人从井里挑水, 趁着还凉快去花生地里浇水, 他仰头望了眼天,自言自语道:“咱家的花生地可咋办?”种了七八亩花生,挨个舀水浇多费事, 他也不可能去受那个罪。 杨柳把手探出窗,捕捉游荡的风, 没接话。 近两个月没下雨,镇上赶集卖菜的人也少了, 赶集买肉的人更少。眼瞅着庄稼要减产,靠种地为生的农人都抠着手里的铜板数着花,猪肉佬的儿媳妇来买鸡蛋时还在问杨柳要不要买排骨。 “这几天来买肉的都要肥肉,好不容易买一次还只买拳头大一坨, 我公爹宰一头猪一天还卖不完。”挺着肚子的年轻妇人付了蛋钱也不急着走, 站在墙根唠嗑, “你家要是这个时候熏肉多好, 我家那没卖完的肉都要腌臭了。” 杨柳想到早上吃饭时春婶说要卤鸡蛋,她收过一把铜板扔钱箱,抽空搭话说:“那我待会儿过去称一二十斤瘦肉,排骨也给我留个七八根。” “好,待会儿让我男人给你送过来。” “老板娘, 给我数六十个鸡蛋四十个鸭蛋二十个鹅蛋。” 耳熟的话响起, 杨柳抬眼, 桌前站了个面貌普通的男人。她推开递过来的竹篮,在他疑惑的眼神里摇头,“从今天起,铺子里的东西不朝八方酒楼售卖。” 因为太过意外,男人愣住,反应过来动了动嘴,到底没能出声说自己不是八方酒楼的,板着个脸转身大步离开铺子。 “怎么回事?”铺子里有人问,“银子送上门还往外推?” “跟悦来食馆签了契,肉蛋只卖他家。”程石不咸不淡的接话。 他这句话一出,不消一柱香的功夫就传进黄传宗的耳朵里,他阴沉着脸摔碎了茶盏,这话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以后哪怕是他从旁的路子搞到了程家卖的肉蛋,端到饭桌上都要遭食客笑话。 “东家,那我再去联系以前送鸡蛋的人?”负责采买的男人汗水津津地问:“这马上要晌午了,后厨该准备开火了。” “买,我就不信离了他家的东西我的酒楼就败落了。”黄传宗气得团团转,程家他不敢动,只能逮着张家撒火,“老龟孙活够了,鼻子眼都埋黄土了还在折腾,就他那个破楼馆子还想来称霸称雄?” 鸡蛋鸭蛋什么的可有可无,毕竟能来他酒楼的不会专点一盘炒蛋或是炖蛋,黄传宗急的是肉,再过几个月入秋入冬了,来吃饭的多是点个热锅子焖壶小酒,而程家山上养的鸡鸭鹅炖着很出味,去年冬天他凭借五百只鸡鸭多赚了大几百两。 他急匆匆离开酒楼,回家差人把他小舅子喊来,难得的问起了他开春买的山开的堰,“买了多少鸡鸭鹅?可是能下蛋了?” “早几天才下蛋,姐夫你要?我这就过去给你拉过来。”男人说的大声,就是眼神飘忽。 黄传宗没注意到,他看了眼屋外火辣辣的日头,打消了要过去转转的打算,“那你明早吩咐人把蛋拉到酒楼去。” “哎,你放心,也不要别人,我亲自帮你盯着。” * 刚到辰时末,程石跟杨柳就赶车回村了,见村里的人围了一堆说的热闹,他抹了把汗问:“怎么都站外面?不嫌热?” “下来说会儿话。”杨柳堂叔招手,“我们在说后齐村的事,之前不是说镇上有人在后齐村包山开堰,昨儿夜里不知道谁把放水口挖通了,水都流到水田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