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雪天的, 屋里暖和倒是暖和, 只是烧了碳,到底是有些闷得慌, 出来走走, 倒是舒服了不少。” 三殿下忙应道,“夫人说的极是,只是方才惊到夫人了。” 蓁蓁哪里会和小孩儿计较, 闻言便摇摇头,“又不是琉璃人儿,哪里就那么容易惊着。倒是三殿下您,天寒地冻的,略透透气就好了,待久了恐怕要着凉的。” 三殿下也顺势应了下来,随即两人便等着玉腰回来。 寒风呼号,其实苏州的风,比起青州府要温柔和煦了不少,但北地乃是干寒,南地却是湿冷,风嗖嗖的,直往骨子里吹,刮的人面上生疼。 三殿下乃是不知不觉逛了一路,才逛到这园子里的,下人也是不察他会走的这般远,连手捂子也没给他准备。 此时风愈发大了,两人又在风口站着,三殿下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冻的微微发颤,只是凭着意志硬撑着。 蓁蓁瞧着又有几分心疼了,她本来就是极容易心软的人,而三殿下偏偏又是那种苦兮兮的孩子,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园子里瞎逛,也不知是有什么心事。 她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烘得暖暖的手捂子塞到三殿下手里,然后顺势引他去廊下站着。 三殿下被塞了个手捂子,还有些迟疑,他是知道他的身份让他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要说是个受宠的皇子吧,那也炙手可热,但偏偏身份够高贵,圣宠却是够稀薄的,谁都不乐意往他身边凑。 他在覃家住了许久,也从未瞧见覃九寒主动来寻过他,当然,这不是说旁人怠慢了他,相反,覃家的少爷们也好,覃家的奴仆也好,个个都待他挺好的。 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得很,覃家能拿主意的覃九寒,是不待见他的,让他留在府里,也不过是因为父皇随口一说的圣谕罢了。 说到底,他同覃家众人不是一路人。人家是嫡亲嫡亲的一家人,而他却只是个外人而已。人家开开心心围着给小儿子过生辰,而他不过是沾点热闹气罢了。 抑郁之下,他心不在焉用了晚膳,便受不了屋里的寂静,不知不觉便走到这儿来了,倒不是看梅花,纯粹是因为这里离覃家兄弟的院子不远,还能依稀听见点儿人声。 “三殿下,明日还要做文章吧?快捂着手些,生了寒疮便不好受了。您还没在苏州过冬过,不知道苏州的冬天可有些吓人。” “啊,是吗?我还不知道,只觉得苏州比京城还要冷些。” 蓁蓁又笑着道,“倒是不能全然如此说,苏州乃是湿寒,京城冷虽比苏州冷些,但多穿衣裳便好了。可是在苏州,哪怕同温哥儿那般裹成粽子,也不大抵用。” 蓁蓁含笑同他话家常,看着三殿下红了脸将手塞进手捂子里。 手捂子里塞了厚厚的棉花,又是用狐狸皮缝制的,刚刚又被蓁蓁捂了许久,里头暖和的很。 三殿下本来觉得有失颜面的,但聊着聊着,便受了诱~惑一般,甫一将手塞进去,冻的发红的指尖便被一股暖流围绕着,通体生暖一般。 又是一阵狂风,吹得蓁蓁披风的帽兜一抖,便垂到了背后,风直往脖子里钻。 蓁蓁是极畏寒的,忙将掩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将帽兜又重新戴上。 她方才的这一番动作,倒是将温哥儿分剩下的红封给露了出来,正要塞回袖子里,便听的对面的三殿下,似乎极不好意思地道,“夫人能否赠我一个?” 蓁蓁一愣,她是觉得,这是不是不大尊敬这位殿下,好歹是龙子龙孙的,她这袖里揣的,可是发给下人的,拢共也没装个几两银钱,纯粹是讨个好彩头的。 但看在三殿下眼里,却以为她是不乐意,毕竟,似他这样的皇子,旁人躲都来不及,哪里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呢?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