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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抵知心有一庭树,亭亭一如你风致


   很老的夫妻,老奶奶腰弯了下去,穿着灰色的小格子衬衫,一步一步走的缓慢,手交给了另外一个老爷爷,那么坚定,十指相扣,在这个满是挺直脊梁,走路带风的年轻世界了跨越了时间的鸿沟。

    带着某种与子偕老的誓言,在广场整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许愿池的水柱玩起天女散花来,见证他们漫长的相守岁月。

    温修吻住她饱满柔软的红润,汲取着她的蜜液,驱赶着她周围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只让她为自己绽放妖娆。

    他说:“与你白首与共,便是爱情。”

    …………

    深夜,更深露重。

    外面又下起了雨,像是蜘蛛的网,千丝万缕一惊雷,带着粘稠的细线拢了过来,将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包裹。

    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温修坐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的叶枚,她睡得正香,温修微微蹙眉,掀开被子下床。

    阳台,火星是这昏暗静谧的世界唯一的光亮,在温修的指间流转星辉,点滴明灭,吞云吐雾之间似乎能将那一片看不见摸不着的蛛丝所撞破。

    温修扶在白色大理石的栏杆上,冰凉冰凉的,薄唇喊着烟嘴,他拿出手机,调出对方发给他的文档资料。

    一应俱全,从出生到现在,什么爱好有什么朋友家里几口人有什么亲戚,事无巨细,连她哪天出门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写清楚了。

    洋洋洒洒的,上百页,他看了好几天,一字不漏地看完了,甚至能够背下来一部分。

    一些照片也被找到,小时候的,六岁的,十二岁的,十五岁的,现在的,一点一点长成。

    她眉心的那一颗红痣,依旧热烈如火。

    烟灰带着余热落尽,温修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放下过。

    他其实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他的人生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其实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混乱不堪的。

    今日说不清是个什么日子,只是睡不着了,觉得很烦,就想抽烟。

    吹着风看着雨,就想抽烟。

    “哥哥,不要再抽烟了,抽烟多伤身,你就不能长长久久地陪着我吗?是你说要陪我爱我一辈子的,不能食言喏!”

    声音清脆,明明如过眼云烟,却又情不自禁地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

    好像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现在就站在他身边,强势地夺掉他手里的烟,掐灭,扔掉,然后拍拍手,回眸一笑,挑衅地看着他,好像在说“我就是这样你能把我怎么办”。

    百媚生的一眼,他真的不能拿她怎么样,她是他的至宝,他的底线,他的唯一,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她,连带着自己那一颗赤忱的仅仅爱她的真心也是,所以,他怎么舍得拿她怎么样?

    除了在床上,他会为了她身体那噬魂销骨,仅为自己绽放的身姿而疯狂,短暂的失去理智。

    现在没人敢拿掉他手里的烟了,叶枚也不敢。

    叶枚心里其实是畏惧他的,她是完全臣服的,他抽烟,她会贤惠地觉得是他压力太大了,然后关心地问几句,永远顺从,就像平淡的水一样,没什么起伏。

    温修将烟扔了下去,看着那火星消失不见,坠入深渊,就好像当初的他一样,那颗热忱跳动的,鲜活的心脏也一并被送往了埋葬她的坟墓。

    上帝发现了他内心的扭曲,就像他当初看见许愿池里头的硬币一样,也被光影和波纹搅乱了原本坚不可摧的形态。

    于是上帝惩罚他的污秽、惩罚他的偏离、惩罚他的离经叛道,怨恨他勾引了纯洁的天使,引她堕落。

    最后,上帝最重的惩罚就是带走了那位纯洁无瑕却又满身妩媚的纯欲天使。

    他捂着头,深沉的叹息。

    于是再也不会有人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着星星媚眼喊他“哥哥”,也不会再有人问他“什么是爱情了”。

    因为他的爱情死了,死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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