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屑于看她,双手拄着他的黑宝石手杖, 傲慢地扬着他苍白的下颌,只让她看他的侧脸。 她抬起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 噢, 刚刚是哪只不听主人使唤的右手,擅自作主揪住了她的头发? “路易大人, 那……我出去了?”依兰试探着问。 “嗯,”他高傲地挥了挥手,“给你一句忠告, 我那个侄子阿尔萨斯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聪明的话, 应该离他远一点。” 依兰故意说道:“大人,坏坏的男孩子才更有魅力呢。” 他斜眼瞪她。 是她熟悉的眼神。 她憋住笑,拎起坠手的裙摆行了个半蹲礼,然后愉快地离开了房间,把他一个人扔在阴影里。 她的心情忽然就不郁闷了。 她不是一个人。 那条路上,从来也不是一个人。 阿尔萨斯站在爬满花藤的宽大露台上,默默计算着西芙到来的时间。 在西芙赴宴之前,他要彻底俘虏依兰的心,让她全身心地依赖他、信任他。 然后嘛……呵呵。 最终,他一定会成功收获一名性奴,或者说一条趴在地上的狗。 “阿尔萨斯殿下。” 身后传来了依兰的声音。 阿尔萨斯管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缓缓转身,准备佯装惊艳——那条金裙子虽然华贵漂亮,但并不适合依兰,想要把它穿出效果,需要华丽的妆容和配饰,以及丰满的身材。 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出来,依兰穿上它,感觉会像一根竹竿上套着一只金桶。 回眸的霎那,阿尔萨斯惊呆了。 没有竹竿,没有金桶,这是夜色下的女王,哦不,女神。 如果光明女神有姐妹,那一定就是她这个样子。 若隐若现的繁星、神秘深邃的夜空,她携着夜幕和星辰,向他走来。 黑宝石头饰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剔透白皙,一双黑眸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嫣红娇嫩的唇,则是冷寂宇宙中最鲜活的生机。 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妆容,所有的人工修饰都会破坏她的完美。 阿尔萨斯半张着嘴巴,很久之后,才喃喃说:“真美!” “噢,谢谢。”依兰微笑。 “可是,”阿尔萨斯闭了闭眼睛,“这不是我为你准备的礼服。” 依兰想起“路易?温莎”撕坏那件金色礼服的动作,心中不禁感慨,那一位,其实行事还挺妥帖周到。 “是这样的,路易?温莎大人不小心弄坏了殿下准备的礼服,为表歉意,他赔偿了这一件。路易大人说,殿下如果有空,可以去见一见他,他会当面向您道歉。” 听到‘当面’二字,阿尔萨斯不禁想起了一些令人浑身不适的场景——幽暗的房间,浓浓的药味,刺鼻薰香也盖不住的病人气息……还有眼眶乌黑,骨瘦如柴却积威甚重的血缘上的舅舅……真是童年的阴影和噩梦! “噢,这点小事,何必道歉。”阿尔萨斯扯开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回头我让管家代为传话,请舅舅不必放在心上。” 他偏过头,不动声色地望了望古堡外的车道。 糟糕。西芙一定会很生气。 午宴时间到了。 巨大的长条桌面上,每隔二十尺距离,就会放置一架精致的烛台,和穹顶垂下来的龙晶枝形吊灯交相辉映。 紫罗兰桌布用的是最上乘的丝绒,厚重的金线勾边,只有这样的布料才衬得上底下那纯金丝檀木制成的巨桌。 阿尔萨斯和依兰来到宴会厅外面时,贵族青年们已经整整齐齐地站在长桌两旁,等待入座。 气氛有一点诡异。 大家都不确定王子殿下酒醒了没有,会不会又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进门之前,阿尔萨斯特意叫住依兰,停在两扇白金琉璃门的旁边,伸手替她整理头发。 这是原定计划。 他相信那些碎嘴的贵族女一定会在背后嘲讽依兰,说一些像‘麻雀换身衣服也变不成金凤凰’之类的话。他打算在进门之前,让依兰再被刺激一下神经,挑起她的虚荣心和胜负欲,这样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遗憾的是,宴厅内一片安静,根本没有任何议论声。 阿尔萨斯优雅又不失尴尬地把依兰肩侧的秀发顺了一次又一次。 拖不下去了。 真是糟糕,为什么一切都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请——” 依兰微笑着,踏入宴厅。 长桌两旁的贵族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然后发出整齐划一的抽气声。 那个名叫‘比克’的不太稳重的男青年干脆脚底一滑,摔进了紫罗兰桌布底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