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蓝忘机打了温宁一掌。 这一掌虽然听着响亮得很,却没什么实际的杀伤力。温宁挨了一下,只是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晃了晃,稳住身形,继续站好,面上一片茫然。 温宁这幅状态,虽然并没有他从前发狂时暴躁易怒,但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梵山那夜被人围攻,人家剑都没戳他身上,他就将对方尽数掀飞,还掐着脖子提起来。如果魏无羡不阻止,他必然会把在场者一个一个全都活活掐死。可现在蓝忘机打了他一掌,他却仍然低着头,一副不敢反抗的模样。魏无羡略感奇怪,但更松了口气。温宁若是还手,他俩打起来就更不好调解了。 这时,蓝忘机似乎还嫌这一掌不够表达他的愤怒,又推了温宁一掌,直把他推出几丈之外。 他很不高兴地冲温宁道:“走开。” 魏无羡终于注意到有哪里不对劲了。 蓝忘机这两掌,无论是行为抑或言语,都非常……幼稚。 把温宁推出了足够的距离,蓝忘机像是终于满意了,转过身,走回来,站到魏无羡身边。 魏无羡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 蓝忘机的脸色和神情,没有任何异样。甚至比平时更严肃,更一本正经,更无可挑剔。抹额佩戴得极正,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带风,脚底稳稳当当。看上去,还是那个严正端方、冷静自持的仙门名士含光君。 但是他一低头,发现,蓝忘机的靴子,穿反了。 他出来之前,帮蓝忘机把靴子给脱了,甩在床边。而现在,蓝忘机的左靴穿到了右脚,右靴穿到了左脚。 出身名门、极重风度礼仪的含光君,绝不可能穿成这样就出门见人。 魏无羡试探着道:“含光君,这是几?” 他比了一个二。蓝忘机不答,肃然地伸出双手,一左一右,认真地握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啪”,避尘剑被主人落到了地上。 魏无羡:“……”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蓝湛! 魏无羡道:“含光君,你是不是醉了。” 蓝忘机道:“没有。” 喝醉的人都是不会承认自己醉了的。魏无羡抽回手指,蓝忘机还维持着握住他手指的姿势,专注地虚捏着两个拳头。魏无羡无言地看着他,在冷冷的夜风中,抬头望月。 人家都是醉了再睡,蓝忘机却是睡了再醉。而且他醉了之后,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以至于让人难以判断。 昔年魏无羡酒友无数,看过人醉后千奇百怪的丑态。有嚎啕大哭的,有咯咯傻笑的,有发疯撒泼的,有当街挺尸的,有一心求死的,有嘤嘤嘤“你怎么不要我了”的,还是头一次看到蓝忘机这样不吵不闹、神色正直,行为却无比诡异的。 他抽了抽嘴角,强忍笑意,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避尘,背到自己身上,道:“好了,跟我回去吧。” 不能放着这样的蓝忘机在外面乱跑啊,天知道他还会干什么。 好在,蓝忘机醉了之后,似乎也很好说话,风度颇佳地一颔首,和他一起迈开步子。若是有人路过此地,一定会相信这是两个知交好友在夜游漫谈,赞叹一下此等风雅之举。 身后,温宁默默地跟了上来,魏无羡正要对他说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