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风下雨,严寒彻骨,民夫们却被赶着上山采石搬运,一个个脸上全是麻木和腐朽。 “怎么……”会这样? 公子酒完全愣住了,这简直不像是……人间。 而在谭昭眼中,这一幕更具有冲击性,这里比战争死的人要多得多,冲天的怨气,加上生者的悲愤,即便灵魂已经往生,生前的不甘却都留在此地。 长城作为一项伟大的军事工程,不可否认它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但为了修造它,就当下而言,孽债大过功绩。 作为修道之人,谭昭不可避免地被这里的气氛影响到了。 说起来,坍塌的长城位于曾经的齐国边界,并不在上郡此处,他们往上郡来,是因为始皇帝让赵高带了旨意过来。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公子扶苏擅离上郡,已经往坍塌的城墙去了。 赵高眼里显然透着兴奋,公子扶苏非常得人心,能抓到的错处实在不多,如今居然敢违抗圣命,他自然高兴。 不过他是个非常谨慎且克制的人,听罢消息只是脸色不虞地催人赶路,公子酒其实很想将人留下来,但讲律法,他完全玩不过赵高。 怎么办? 绝对不能让赵高逮到兄长扶苏的错处,这以后要是胡亥上位,他小命绝对不保。可是他环顾四周,居然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 他真的好没用,公子酒颓唐地落下了肩膀。 “就这么放弃了?” 有人上了马车,公子酒抬头,落入了钟焕明亮的眸子里。同样是人,为什么这人的眼睛生得这么好看?! “什么放弃,本公子怎么听不懂!” 谭昭已经借着身份去外头查探过一圈了,说实话,情况不太妙,这入夜在长城边赶路,还带着始皇血脉,这空气里的怨念都快能滴出水来了。 “暂且不必担忧大公子,我们……” 马车一个剧烈地颠簸,公子酒差点从车窗甩出去,要不是谭昭将人一把拉回来,外头的东西准得将人吞没了。 “入阵了。” 公子酒表示一点儿也不明白:“什么入阵?!” “吁——”外头一阵叫停声,还有各种慌乱的马蹄声,怨气难消,又是最盛的夜间,又仇人路过,怎么可能不出动! 公子酒身上的龙气少之又少,被消磨掉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公子可以自己掀开帘子瞧瞧。” 谭昭话音刚落,外头的声音忽然一下就消失了,声音空寂得厉害,公子酒一掀开帘子,下一刻就丢了回去,吓得抱紧了瘦弱的自己:“卧槽,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他们是修筑长城死去亡灵的怨念。” 谭昭的声音落下,左手起诀,灵力的幽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格外明亮,他并指为剑,在马车上落下一个圆形的阵法,幽幽的光庇佑着马车,让外头的东西无法冲进来。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钟焕特么不是太医吗?这年头的太医要不要这么多才多艺?! 哦对,钟焕先开始是个方士啊! 不对,原来方士真的会阵法啊!妈呀,他的三观崩盘了! 还有,大佬救命啊! “他们不会冲进来吧?”公子酒咽了口水,终于能说出完整话来了。 谭昭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那那那赵郎中他们呢?” “大概会走一夜的鬼打墙吧。” ……难怪这人说让他暂时不用考虑扶苏的问题了,先担忧的是他的小命啊! 公子酒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随即他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长生不死药吧?” 谭昭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随即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谁知道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