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扫的干净,几许零星雪片而已。华长史随这婆子直接到正房最西面儿的屋宇廊下,竟未曾在外停留,直接就有侍女出来请华长史进去说话。 华长史心中更添慎重,何事这般要紧,令娘娘急召。 . 除了正对的琉璃棱花窗,三面皆是书房,李玉华坐在穆安之并不常用的书案后的熊皮太师椅中,待华长史见过礼,李玉华道,“长史坐吧。” 华长史注意到李玉华身边的侍女捧上茶后便退了出去,华长史连忙道,“娘娘恕罪,臣乃外臣,不好与娘娘独坐。” 李玉华吩咐一声,“云雀,那你便留下吧。” 云雀遂侍立在侧。 华长史微微欠身,李玉华道,“我是有件事想跟你打听,这几天殿下在衙门可还顺利?” “并无不顺。”慈恩会案与朱氏案后,朝中对三殿下的风评已经克制许多,眼下刚刚结案的郝氏杀人案,虽则三殿下性情一如既往的独特,华长史相信,公道之人已经开始认可三殿下的才干。眼下应该说是三殿下局面大好,就是三殿下的独特性情,从长远来看,于三殿下也是利大于弊。 华长史奇怪李玉华为什么会这样问。 李玉华继续说,“长史司最近可有什么事。” 华长史道,“大大小小的事每天也有二三十桩,帖子回书都是报到里头得娘娘或殿下的吩咐,长史司公文回函。另外也没有旁的事……” 华长史突然心中一跳,昨天还有一封兵部驿馆派来的书信…… 李玉华眉心一动,双眸捕捉到华长史的犹豫,立刻追问,“究竟什么事?” 华长史不知该不该说,毕竟长史司是侍奉殿下的,必以殿下为主。殿下万一不想娘娘知晓,他说了岂不违背殿下心意。李玉华瞥着华长史的老脸,“再亲不过夫妻,你不说小心我以后吹枕头风。” 华长史哭笑不得,“娘娘您这是在威胁老臣。” “是啊,到时三哥追究你,你就说是我威胁的好了。” 华长史明白李玉华起疑之时就不能再隐瞒此事了,“昨天有一封兵部驿馆派来的书信,上面的封泥印章是从北疆来的。” 李玉华想了想,木香姐不知道她嫁给穆安之,应该不会从北疆写信给她,那这信必然是裴状元的。李玉华和颜悦色的对华长史道,“有劳长史,我知道了。” 打发了华长史,李玉华思量一阵,令人备了穆安之向来喜欢的羊肉锅子,中午一并放在食盒中给他送去。晚上的饭菜也格外精心,一桌子都是穆安之喜欢的菜。 穆安之心思细致,笑笑,“这么丰盛,可是有什么喜事?” “没喜事就不能丰盛了?这不快过年了,好东西也不用都放到年根底下再吃。”李玉华体贴的给穆安之斟酒,“天气冷,喝些酒活血脉。” 穆安之瞥见李玉华关切的神色,略饮些酒水。 待晚上二人读书时,李玉华才问穆安之,“是不是裴状元出事了?” 穆安之脸上的惊愕一闪而过,他慢慢的把手中的书卷合拢,“没什么事,你没听小九叔说么,如玉在北疆挺好的。” “我就是听小九叔说过才更担心,看你早上就神思不属的,裴状元信里写了些什么?” 穆安之平静的说,“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李玉华追问。 穆安之令小易取来信匣,亲自打开,把信递给李玉华。李玉华很意外穆安之竟然亲自把信给她,一时竟没有去接。穆安之放到李玉华手里,示意她自己看。 李玉华匆匆读过,信里其实也没写什么,大致就是一切安好,然后问候穆安之平安的意思。李玉华不解的捏着信笺,“这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穆安之取回信笺,两折后重新放回信皮,淡淡道,“只是除了这封信不是如玉写的外,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不是裴状元的信?”李玉华眼珠子险没掉下来。 “信皮上的字是,信笺不是。信笺上的字是仿的。”穆安之眼中升腾起淡淡冷意,重将信锁回信匣,“这信约摸是给我个警告。” “警告什么?” 穆安之唇角蕴着淡淡不屑,“看你怎么想了,要是心窄的把自己郁死也是有的。没听过那惊弓之鸟的故事,惶惶一只带伤的孤雁,听到箭弦声就可能吓的掉到地上,成为别人的猎物。这信,就是一声箭弦。” “那这算计我们的人可是想错了,三哥你有我,我也有你,我们可不是孤雁!”李玉华一脸认真的紧紧握住穆安之手,手握的非常紧,想通过自己的手传递给三哥自己的鼓励和力量。 穆安之觉着心中像有一簇小小的微火,在这严冷的深夜,只要望见这束火光,整个人都会从心底温暖起来。 眼眸中的冷意似被春水融化的坚冰,消融不见,穆安之笑着点头,回握着李玉华的手说,“是。我还有你。” “我一辈子都会跟三哥你在一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