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的账你已送了过来,其他账就算了,既是这般,你们收拾好把其他账也一起送来,我要佐证清楚。” 魏东家登时如吞了个木瓜一般,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直待杜长史轻咳一声,魏东家抬头正看到杜长史不善的眼神,立刻一个激灵,连声道,“是是是,我已是让他们准备着,只是积年老账,怕要些时候才能准备好。” 杜长史不轻不轻“啪”的一声将茶盅放手边儿四方几上,“这样的托辞,对我无用。陈年旧账自然是封存,你们连今年上半年的账都送来的,以往旧账直接点清楚立刻就可以拉来,还要准备什么?准备做套假的来糊弄我?” “草民断断不敢!”魏东家满脸苦涩,“账是店铺的根本,不敢瞒大人,草民回去是要叫手下伙计抄留一份,好将原册给大人送来。” “你这就想多了,当刑部什么地方还要私留你账簿不成,账查完了,包准一模一样的给你送回去。” 魏东家又跪下了,“请大人体恤。” “行,体恤你。”杜长史白净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敲了几下,“那就这样,明天送一年的,后天送一年的,十年账,给你十天的时间抄录,不算不体恤了吧。非但体恤,我还给你规划好了。” 魏东家险没吐了血,他是半个“不”字也不敢说,杜长史还留他吃了一盏益气补血的红枣桂圆茶,魏东家也不敢不吃,只是一边吃着茶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杜长史略有些血色的薄唇,心说,真是老天无眼,怎么没叫刺客把这姓杜的砍死! 打发走魏东家,这账簿一并给许郎中那里送了过去。 许郎中那里账簿堆了半桌子,听到杜长史过来从账簿堆里抬起头,“坐。小方给你家杜大人看好茶。” 杜长史摆摆手,示意小方不用忙,“我刚吃过茶过来的。魏家把胡、周、牛三家的账送了过来,其他账十天内送齐,我给你带过来了。这是细账。” 小方接过细账,许郎中吩咐一句,“你去接收一下。” 小方行一礼退下做事。 杜长史说,“人手这么紧,都要你亲自查账本子了?” “这是殿下要的,我先看一遍。”许郎中招手,杜长史上前就见许郎中悄声道,“都是匿名存银的细账,殿下突然要这个,你说是因着什么?” 杜长史心头一跳,看向许郎中,“你说呢?” 俩人都是俊才中的俊才,彼此眼神一对便明白对方心中所想:殿下这不会是想对银号里的匿名存银开刀吧! 这可是大事! 许郎中说,“你跟殿下的时间长,寻个机会探探殿下口风。其实匿名存银哪家银号都有,你想想,也有许多人就是拿着银锭子进去,兑了银票便走的。” 杜长史问,“匿名存银的数额有多少?” 许郎中说了个数字,杜长史吓一跳,“这么多!” “要是十几二十万也不值当跟你说。”许郎中叮嘱杜长史,“你心里有个数。” “我有数的很。我说许兄,你有话就直接跟殿下说,还叫我带什么话,你又不是不认识殿下。”杜长史掏掏耳朵,“这事你自己说,我就当不知道。” “你说比我说合适。” “没听说过,魏家银号的事我根本没沾手,合适在哪儿?合适在殿下单独交给你的差使,你立刻透露给我?” “这透都透了,下回我来说。” “少来这套。你不说那我告诉老郑,让老郑说。”杜长史直接戳许郎中死穴,许郎中大概是自小就常占郑郎中便宜,反正许郎中为数不多的良心都在郑郎中那儿了。 许郎中两眼瞪着杜长史,“小杜!小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怎么比我还卑鄙不要脸啊!”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其实我不比许兄你,差远了。”杜长史不好意思的从盘子里捏了几颗大枣。 “不不不,你是一代新人换旧人,你这阴险的,以后定大有作为。”许郎中把放大枣的盘子换了个地方,挥挥手撵人,“走走走,三天内别让我看到你。” “敢不遵命。”杜长史笑一笑,潇洒的告辞离去。 望着杜长史身影消失在窗外,许郎中笑叹口气,真是个猴精,放下毛笔,合上账簿,他又有些发愁。许郎中在感情上是比较喜欢三殿下穆安之的,可穆安之在朝人脉单薄、势力微弱、名声更是一言难尽,许郎中又担心押这一宝押翻车,所以,一直是借着杜长史这里表示出自己的善意。 可谁晓得杜长史这小滑头,给他使唤两回就不听话了,非要他自己去表态。 许郎中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