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倘贪占银钱不大, 以罚代罪吧。不然,贸然抓走泰半官员,转运司的差使要谁来当,何转运使一人也不能身兼数职。”宋凭的意见是折中。 穆宣帝的目光转向内阁其他人,也是因裴相留守帝都未能随驾,故而此事要穆宣帝亲决。陆国公掌兵部,此时亦在随驾之列。这位穆宣帝的二舅兄道,“当初唐主事奉命到通州当差,回帝都途中受到刺客刺杀,未偿没有转运司官员上下勾结、沆瀣一气之故。倘此事轻轻放下,不能一查到底,岂不更令这些涉案官员有恃无恐。” 陆国公目光坚定,“臣以为不论多少官员涉案,有一人抓一人,有百人抓百人。” 宋尚书问,“将人抓空,差使谁当?” 陆国公看向穆宣帝,“依朝廷律法,但有空缺,三品以下由吏部遴选官员将名单报与内阁,内阁批示后,最终由陛下定夺。” 穆安之的目光自陆国公落到穆宣帝的脸庞,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穆宣帝在听到陆国公之言时神色明显好转。 其实,不只穆宣帝,抛除对陆家的恶感,穆安之素来强势,他亦赞同陆国公的话。有一人抓一人,有百人抓百人,非如此不能肃清吏治。 不过,杜尚书还没有说话。 在此时此刻,陆国公提及吏部,杜尚书但说一句“吏部可遴选出足够官员名单”,便是对陆国公一言最大的支持。 但,杜尚书什么都没说。 直待穆宣帝的神线落在杜尚书身上,杜尚书方道,“骤然逮逋七八成的官员,会令通州转运司官民不安。臣以为,此事还需慎重。不妨先抓十人至二十人,留些余地慢慢抓捕,这们或三月或半年,可令转运司焕然一新,亦可延缓冲突,令转运司平稳过渡。” 以往看杜长史见杜尚书都如鼠见猫一般,穆安之觉着总有些夸张,毕竟杜长史也是俊才中的俊才,穆安之倚重的心腹。今听杜尚书一语,方知此人老辣沉稳,非但远胜这位虚浮软弱的礼部尚书,其见识更在深谙穆宣帝喜怒的陆国公之上。 果然,穆宣帝颌首,“杜卿这话有理,就这么办吧。” 三位朝中大员退下,穆宣帝斜靠着隐囊,继续捡起未读完的书,问穆安之,“可有学到些什么?” 穆安之道,“还是陆尚书的主意最好。” “就这些?”穆宣帝把捡起来的书复又放下,斜歪着身子端起茶来吃。 穆安之道,“要我说,陛下还是早做准备,这六十人都是转运司的文官。通州码头是有驻兵的,文官中饱私囊,难道武官就个个清白了?文官好治,武官才是最危险的,麻烦事还在后头。” 穆宣帝指指身畔的坐榻,让穆安之坐下说话。 穆宣帝继续问,“你既都想到此处,可有对策?” “我又不管兵部,想这做甚?”穆安之大咧咧的坐下,拿块梅花糕咬一口。他这一大早就过来,还没个地方坐,可比以往在刑部当差累的多。想着太子常年伴驾,原来是过得这种劳苦的日子,穆安之真心觉着伴驾这活没什么好羡慕的了。 给穆安之好几次气的肺疼,穆宣帝也找到了对付穆安之的办法,穆宣帝不轻易动怒,而是道,“那就现在想。站着想!”瞥穆安之吃的挺香,再加一句,“饿着肚子想。” 穆安之一口就把手里的梅花糕噎下去了,穆宣帝笑斥,“看这点出息。”让内侍给穆安之上盅茶,噎死是小,失颜是大。 穆安之站着喝了大半盅温茶,他认真的想了想,“我要说了,你还不得以为我是针对陆家。” “这里只你我父子二人,只管说便是。你是公心还是私心,我还不至于糊涂到分辨不出来。” 穆安之便说了,“转运司的案子早在周家案发生时已有征兆,朝廷很快换了新任转运使,但转运司的驻军将领却没有人提一字。可以说先前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