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下意识地想往回塞。 直至太子驻足瞧她,她才真正回过神,讪讪地把镯子收了回来。 沈晰上前搀了她一把:“孤进去瞧瞧,你回去吧,放心。” 云诗宛如吞了一颗定心丸,呼吸骤然一松,连连点头。 沈晰没再多和她说话,转身进了楚怡的院子。见正对着院门的是一方小厅,就直接往右手边的厢房拐去。 他进门的时候,楚怡正昏昏欲睡,张济才想上前叫她一声,被他给拦住了。 但当他坐到床边时,楚怡有所察觉,自己睁开了眼。 然后她瞬间清醒:“太子殿下……” “别多礼。”他道。接着眉心一跳,又掰过她的脸来看了看。 脸上又两条细长的血痕,在白玉般细润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怎么脸也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问,楚怡就委屈得眼睛红了。但她这委屈不是女儿家常有的娇弱之相,反带着一股蓬勃怒意,就连抬手抹眼泪的动作都爽利得很。 “徐侧妃没事找事!”她忿忿道,“奴婢又没招惹她,她让奴婢站着抄了一天的账,抄完还嫌奴婢的字潦草。奴婢便只得跟她开诚布公地说了,道她既看奴婢不顺眼,奴婢不做这差事了便是,奴婢不是去受她磋磨的!” 沈晰听得一脸新鲜。 他头一回见人这么火气十足地跟他告状的。不管是徐侧妃还是太子妃,告状诉委屈都大多会用明着尽把错处往自己身上揽、暗里让他觉得是对方不对的绵里藏针的路数。就她一点不藏着掖着,一点也不怕他嫌她搬弄是非。 是以沈晰原本满心的心疼里,愣是被她激出了点听故事的趣味,他便悠然问她:“然后她便赏了你板子?” “……倒也没有。”楚怡磨了磨牙,“她先抽了奴婢这一巴掌,又要叫人把奴婢拉出去掌嘴。奴婢不愿意凭白受这个苦,就跟侧妃说……若她好好让奴婢走了,奴婢就不跟她计较这一巴掌;她再敢动奴婢,奴婢一定跟殿下告状。之后她便叫人赏板子了。” 沈晰暗自笑了声。 她说得倒细,一个环节都没拉下,虽直来直去说不上好听,却比徐侧妃那边的说辞听着可信多了。 他招手叫了张济才近前:“去芳华阁问问清楚楚氏是不是站着抄了一天的账,把她抄的东西拿来给孤看看。另外脸上这一巴掌,问清楚是侧妃打的还是宫人打的。” “是。”张济才躬身应道。 太子交待的清楚,张济才听得也明白,这两句话是三件事。 首先,楚氏是不是站着抄账了?若是,徐侧妃今儿个和楚怡可是头回见面,平白磋磨人的罪过就坐实了。 其次,楚氏是不是真的字迹潦草?若没有,徐侧妃便是在强安罪名;若确实潦草,这个茬便也算侧妃找得有道理吧。 第三,巴掌是谁打的最重要。侧妃的身份放在那儿,叫宫人掌掴一个妾侍,规矩上过得去,但她如果自己动手就是另一回事了。上位者要维持住上位者的体面和尊贵,堂堂侧妃不管是什么原因,气急了亲自打人都有失体统。 这些规矩徐侧妃心里也清楚,所以张济才拿这些话一问,徐侧妃自己就虚了。 她也实在没胆子在太子跟前睁眼说瞎话,不得不先认了第一条和第三条,只强撑着解释了一下自己并无心欺负楚氏,只是想着她在太子跟前侍奉规矩应该格外好些,才让她练练如何站着写字。 张济才面无表情地说会转达太子,而后取了楚氏抄的东西便走。只是普通的账目而已,张济才也没什么可避嫌的,路上便自己先翻了一下。 这一翻他就乐了——侧妃您就作吧!楚氏这还字迹潦草?他一个宦官不偏不倚的,都得说写得够规整了。 楚氏也够可以的,站了一天还能写成这样,这是早在提防徐侧妃拿这个找事了。 唉,人啊,就不能瞎挑事。不能找的茬千万别找,不然指不准哪天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徐侧妃这性子瞧着是不像楚氏那么扎眼,可认真来说还不如楚氏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