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恭谨应下便又退了出去,沈晰躺回床上搂住楚怡,端详了她的睡容好一会儿。 啧,年龄渐长,倒是更好看了。 十七八岁那会儿他们都还有些青涩,现下,她是真的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地步。 虽然美艳,却又不俗,所以他看她总也看不腻,看别人也愈发看不进去了。 真是个小妖妃。 沈晰脑海中划过这么一句,心里头暗自一声笑。 接着,他又怅然得笑不出了。 唉……他是真懊恼于她不能做皇后。这大约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老天让这个与他情投意合的人到了他身边,却又给了他们一点点遗憾。 . 坤宁宫里,皇后着人将两个孩子叫来问功课,沈济很快就来了,柔凌却迟迟不见人影。 宫人回话说:“公主去恪嫔那里玩去了,恪嫔娘娘带着她去向太后问安,大概一时半刻过不来。” 赵瑾月淡淡地哦了一声。 多么讽刺,她的女儿对一个庶母比对她都亲。 这种感觉激得她心慌难受,却又着魔似的反反复复地想这件事,自虐一般地想个没完没了。 然后,她好像逐步钻进了一个怪石嶙峋的深渊,石片划破她的皮肤,另她每一寸有感觉的地方都疼,可她又还是在继续往下钻着。 她的世界越来越黑、越来越暗,她在里面兜兜转转的,突然气力尽失。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她忽地生出了这么个念头。 ……久违了。 她这么想。 很久以前有那么一阵子,她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后来又慢慢淡去了,已经许久未见。 但现下,这种念头又这样平白冒了出来,似乎变得更强壮了一些,如同一个巨大的妖怪般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缚住。 这个妖怪也对她说:“久违了。” “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也没人在意你死不死。” 也没人在意你死不死。 赵瑾月坠入了又一重深渊,每一根神经都被这句话充斥。 “……母后?”沈济被她发白的神情搞得发蒙,迟疑着唤了她一声。 赵瑾月猛然回神,深吸着冷气,视线定在儿子身上。 她在想什么,她怎么能想死呢? 她怎么能突然生出这种念头? 她浑身在失措中发麻,只好用力地抱了一抱沈济,让自己回神。 “……没事。”她说,“你回去歇息,好好读书。” 沈济点头,又望望她:“母妃身体不适吗?” “没有。”太子妃笑笑,“只是在想些事,你不必担心,去。” 沈济便告了退。太子妃在他离开后,久久惊魂不定。 她为什么会有那些想法? 莫名其妙,却又无比强烈。 . 寿康宫中,沈旭从母后皇太后房中告退出来,走在晌午的阳光之下,心情却越来越沉。 母后的身子,愈发令人担忧。 其实打从三哥丢了亲王位开始,母后的情形就不太好了。之后又是父皇驾崩、二哥继位,母后日日都在提心吊胆。 他知道母后在担忧什么,因为他这个当亲弟弟的也在担忧同样的事情——三哥与二哥争位,父皇留了三哥一命是因为父子之情。但眼下二哥是否会顾念兄弟之情,可真是不好说。 毕竟在二人相争之时,三哥也是想要二哥的命的。 沈旭庆幸自己看清得早、放弃得早,若不然他与三哥一道落了罪,母后一定会支撑不住。 可现下,日日看着母后为三哥忧心,他也焦灼不已。 沈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乾清宫前,望着这座父皇住了几十年的大殿愣了很久的神。他记得在他和几位兄长都还年幼时一并来这里玩闹的事,也记得在父皇晚年昏聩之时此处令人紧张的气氛。 但现下想来,父皇总归是对他们这些做儿子的留有余地的。而且父子情分放着,就是出了事,他们也总归还能壮着胆子为自己申辩几句。 现下二哥继了位,他想为三哥说说情,却在翻来覆去的思量之后依旧不敢去养心殿。 沈旭长声叹息,转身走出通往侧旁宫道的宫门,余光一扫,猛见人群浩浩荡荡地往这边来。 沈旭暗自叫苦,他这才想起来,目下百日热孝未过,父皇虽已下葬,皇兄仍是每天都要来这边凭吊一番,通常都是午后小歇的这段时间。 但眼下躲也躲不及了,沈旭只好迎上去见礼:“皇兄。” “五弟?”沈晰稍有点意外,伸手扶了他一把,又打m.Lz1915.cOm